这是萧檀唯一送过他的礼物。
在萧檀五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家庭还没有被邪修迫害。焚音那时候是第一次,以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萧檀面前。
萧檀家里还算富裕,他是家中的小少爷,家里虽然奴仆很多,却没有同龄的孩童与他玩。那些奴仆都是小心谨慎,时不时地提醒这,要求那的,很扫兴。
所以萧檀通常情况下,都是独自玩耍的。
那日,他在凉亭里玩,或许是因为玩的累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凉亭的石桌上放着的那把琴,忽然就没有了,而他面前却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俊逸雅致的青年,看着他对着他笑。萧檀愣了会儿,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青年有些慌了,连连解释,只是越解释萧檀哭得越厉害。
萧檀把这件事告诉了爹娘,幸亏他们没有相信。焚音便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变身了,其实当时,他只是觉得萧檀一个人太孤单了,没人陪他玩,觉得他需要一个玩伴,而他又正好愿意陪他玩。
萧檀仍旧一个人玩,有时候掏一掏蚂蚁洞,有时候抓一抓蟋蟀,有时候捡小石子丢树上的小鸟,有时候在树上找蝉蜕……焚音就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他。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他现身的半年后,萧檀或许是习惯了他,也或许是终于觉得自己孤独了,便道:“你过来吧,别躲了,我早都看见了。”
焚音眉开眼笑地走过去,却没料到萧檀将一只毛毛虫对他丢过来,看到他被吓到的神情,萧檀笑得前俯后仰。
他们的友谊小船,算是缓慢地滑起来了。
某天的下午,萧檀在玩一个小泥人,玩了会儿没意思了,便丢给他道:“送你吧。”
焚音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第一次收到礼物,自然是很开心,便妥善地保管了起来。
然而这样的温馨日子没存在多久。
有天,有许多邪修来到他们家,为了集齐万人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杀光了他们家所有人。
萧檀正在睡午觉,不知为何,外面吵哄哄的,他被吵醒后,打着哈欠,从高高的床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准备出去骂几句那些不长眼的奴才。
谁知刚出门,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触目所及的是遍地的尸体,他的爹娘已经身首异处了,他的奶娘、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全都身中数刀倒在地上。
一群脸上五颜六色的人,一边笑着,一边将死去之人的血,收入到一些法宝里。好像这些人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好像他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杀鸡杀猪来做饭一般。
满脸的嬉笑,欢欣,没有一点自责不忍之感。
萧檀大叫了一声,拿起脚下一个小厮身边的扫帚,往那群人冲去。
听到他的声音,那些人静了下来,像看猎物一般地看着他,眼神贪婪嗜血。
有个女子笑道:“还有个小孩,加上他的话,就快八百了。这个我来杀吧,你们杀人好快我都没杀到几个……”
萧檀眼里满含泪水与仇恨,紧握着扫把,看着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子朝他走来。她很高,所以他只能仰头看着她。他高高举起扫把,准备在她拔剑的时候,做最后的抵挡与反抗。
那女子大笑起来,瓷器碰撞般清脆的嗓音。他的扫把瞬间化为了木粉,被风一吹,吹了他一脸,吹入了他的眼睛里。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他知道,他就要死了,他要很快见到死去的爹娘了。
忽然,空中传来叮地一声琴音,接着是连续的几声,像在弹奏曲调的声音。那女子受伤,痛呼了声。一个温暖的大手,将萧檀打横抱起,搂入怀中。
紧接着他们飞到了空中,然后越飞越远,渐渐离开了他们住的城镇,找了一处偏僻的空屋里躲了起来。
萧檀握起拳头,使劲打着焚音,边哭边责怪他,“你为何不救他们,为何只把我救了,爹娘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你为何不把那些人全杀了,你明明有法术,你明明有法术的!”
焚音只是把他抱在怀里,温声抚慰着他,任由他打,任由他发泄。
等萧檀哭累了,不再哭的时候,焚音才开口,“我的法力还不够高,为了现身陪你玩,我消耗了不少修为,现在我正是法力虚弱的时候。都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
焚音当时在琴中闭关修炼,等他发现变故的时候,所有人里就只剩下萧檀还活着了,但他没有为自己争辩,他也很为此自责。
萧檀足足有几个月都没有理焚音,那天趁焚音不注意,他溜了出去。
焚音总是守在他身边,让他感到很烦。
终于没有人在他旁边烦他了,萧檀感到很轻松快活,一个人在郊野没有目的地走着,然后遇到了云镜。那时候的云镜已经是魔了,他们年纪相仿,很快就混熟了。
同龄人待在一起,自然有更多的亲切感。
他很厌倦焚音,总觉得焚音很烦,但云镜就不同,他心里所想的,云镜都会赞同他。当他将爹娘被邪修害死的事告诉云镜后,云镜问他想不想变强,如果变成魔就会很强大,还可以找那些人报仇。
萧檀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
当焚音找到萧檀的时候,他已经成魔了。虽然如此,焚音也一如既往地保护着他。他们这一相处,就相处了上千年。
后来焚音的法力已经很强了,萧檀也只比他差了那么一点,慢慢地,萧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