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看看时间,掏出两把手术刀,从周傥身边走了过去:“看来场外求助失败了啊。”
周傥苦笑,正要后退,突然看见森罗从车里探出头来:“那个……好像出了点问题。”
夏时:“嗯?”
森罗:“白希声他……睡着了。”
夏时:“???”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脚步蓦然一顿。与此同时,咔哒声戛然而止,姚千弘愕然抬头,听见远方荡来沉重的声响,像是有什么轰然崩塌。
“来不及了,又该重生了。”他无奈地抚了抚额,闭上眼,原地等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姚千弘睁开眼,与夏时面面相觑。
掌心里传来瘙痒的感觉,他松开手,看着那一截绿藤扭来扭去,自己蹦跶到地上,往地上一扎,开始飞快地生长。
另一头,小柏大呼小叫地冲他挥手,身体已长大了不少:“小姚!没事啦!老佘醒啦!”
姚千弘愣愣地看着她,片刻后,又愣愣地转过头,望着同样愣愣的周傥:“你说服白希声了?你怎么办到的?”
“我不知道。”周傥愣愣地回答,“我只是说了他两句而已。”
“干得漂亮。”夏时说着,若无其事地收起两把手术刀,变回文字揣回兜里“小孩子,果然不骂不行。”
森罗望他一眼,不怕死地开口:“你不也是小孩子。”
“我是伪正太。”夏时理直气壮地说着,看向依旧抱头蹲在不远处,动也不敢动的柳树灵,“跟那位比起来,我年纪绝对算大了。”
他举足走向柳树灵,蹲下身来看他:“既然现在没事了,那换我们来好好聊聊吧,小孩子。”
他从地上捏起一只文字所化的虫,轻轻放在柳树灵颤抖的肩上:“来,跟我说说,你们所说的那个‘文’,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时后。
白希声坐在摆满钟表的房间里,望着那个掉在地上黑色琉璃钟,神色晦暗难明。
他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被人绑架了,被塞进面包车里,被柳条牢牢捆住,一动也动不得。车子在老头街上飞驰,却好像怎么也开不到头,他在车上呜呜挣扎,焦急无比,之后画面切换,他陷入了一片茫茫的白色里。哥哥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他没听清楚,哥哥也不废话,只是笑,拉着他的手,将他硬从轮椅上拽了起来。从来使不上劲的双腿,摇摇晃晃地,居然在兄长的牵引下往前走了几步,他欣喜若狂,转头往后看去,却见自己一直以来依赖着的轮椅,生出一双翅膀,扑棱着飞走了。
那一瞬间,巨大的失落与悲伤盈满胸腔,心脏一缩一缩得像是在疼。疼痛中,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缓缓升起,像是长久的固守与束缚之后,突然松了口气。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
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出于一种莫名的不安,他摇着轮椅匆匆来到了哥哥的收藏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落陌钟。
外壳上并没有多少损坏,然而指针已经不走了。他将钟捡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会儿,轻声叫了句“邢先生?”
没有回应。房间里滴答声响作一片,唯独没有他最熟悉的那一声。
白希声将钟抱在怀里,感到鼻子开始发酸。
身后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他擦了擦眼睛,匆忙回头,看到一个鲜艳的红脑袋从门口一掠而过。
他以为是客人,忙迎了出去,厅里却没看到人。一个袋子放在收藏室的门口,他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书。
袋子里还有张纸条,他拿出来一看,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你好,我觉得你人很好,希望能跟你交个朋友。这里的书都是我喜欢的,安利给你,希望你也能喜欢。这是我的微信号,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聊聊。”
白希声将纸片最后的那串数字默念了两遍,又看了眼另一手提着的袋子,再一低头,视线落在了那个搁在大腿的琉璃钟上。
手指在不再光滑的外壳上轻轻抚过,轻声咕哝了两句什么,他控着轮椅,带着书和钟,缓缓地移向了里屋。森罗在外面探头探脑,很有些担忧地问身边的人:“他不会不喜欢吧?”
“不喜欢你就再送点别的呗,多大的事。”夏时不以为意,“好心教你,做人不能跟猫一样,光拿自己喜欢的来讨好别人,知道吗?”
森罗“切”了一声,又将目光移回钟表店内,伸长脖子,不再说话。夏时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姚千弘:“你那边没事了?”
“嗯。”姚千弘点头,“他们三个先回去了,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夏时点点头。
姚千弘:“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要谢谢周傥。”夏时说着,招呼起正拿着手机码字的周傥,又对姚千弘道:“我才该谢你们呢,这回收获的故事还挺多。”
“谢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姚千弘学着夏时的样子回了一句,轻轻一笑,“行了,不说了。你们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们吧。”
夏时:“怎么,你赶时间?”
“算是吧。”姚千弘想起这事就头疼,“我要去交罚单。”
“……”夏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当晚,未秋中介所。
周傥码字码到十点多,揉着脖子走出来,正看到夏时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