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后,我额头上突然冒出冷汗来,因为我忽然想起那天的女人来,这家伙砍的哪里是什么猪腿,明明就是女人的大·腿,又细又长,正往外飞溅着液体。
我感到害怕极了,疯狂地咽着唾沫,瑟缩着膀子躲在石头后面,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响。突然,我听到有什么东西震动了起来,然后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摸向口袋,掏出手机,发现并不是我的手机在响。
那声音凭空而起,又戛然而止,我重新探出头来,发现那人果然正在接着电话,我长吁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开溜,那人却突然回过头来,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样,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重新趴下。
片刻之后,我的前胸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连酒也醒了大半,自从那个人回头之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就连冷水河也停止了流动,我瑟缩在石头后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我想跑,却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一旦碰到石头发出声音,在这么静的夜里,肯定会被他发现,而一旦被他发现,喝了一斤多白酒的我,又怎么跑得过他……
好在我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没有人走过来,也没有人走出去,四周的空气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寒毛直竖。我忍不住用一只手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用另一只手扒住石块慢慢地探出头来,月光下的冷水河像技师屁·股·沟里的蕾丝内·裤般洁白,一具残尸横放在河边的石块上,双手都没了,还缺了一只腿,拿刀的人也消失了,尸体的周围放着几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里边堆放着看不清颜色的东西。突然,那尸体的腿动了一下,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没脱手,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马上就要断了,我想喊,想大叫,可是那恐惧好像捆紧了我的手脚,又塞紧了我的嘴巴,我既无法发出声音,又无法挪动脚步,我又往前伸了伸头,那“尸体”的脚趾真的在微微发抖,并逐渐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
“这不是碎尸,他是在杀活人……”我颤抖着嘴唇,惊骇万分地想。
突然,一张脸从石头下方探了出来。
那张脸上布满了血污和狞笑,像极了患了病,发了狂的黑猪。
我感觉裤裆里暖融融的,也不知是大便还是小·便,我从嘴里猛然发出了一串连我自己都没有听过的尖叫,然后撒腿就跑,结果没跑两步自己把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我翻过身,表情呆滞地看着站在我身前的男人,月亮正高悬在他的头顶,亮堂堂,明晃晃,像是老天爷的眼珠子,那男人手里握着的刀正在月光下泛着白光,那刀很长,刀背很厚,我知道那是街上杀猪汉专用的碎骨刀,能把一整头黑猪抽筋挖骨,切成肉片。
那刀迎面劈过来的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躲,“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多跑几趟市里。老子这辈子,不值……”
第2章 裴叶
今天晚上八点,在市大剧院有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演奏嘉宾是世界知名的钢琴家娄玉清。
我和娄玉清认识大约是在半年前,他负责给公司投拍的电影配乐,我负责编剧。
虽然在工作上我们只是偶尔有交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真正的朋友。私下里,我不叫他娄老师,而叫他“老娄”,他则叫我“老裴”。虽然“老裴”这个称号在开始时听起来很像骂人,但后来听多了,我也就习惯了。
我到达音乐厅门前时,正好是七点钟,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音乐厅门前放着一个海报架,上面挂着一副宣传海报,海报上不仅印着老娄的照片和他的生平介绍,还用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着重渲染着这场音乐会的主题——诀别。
大概是在今年的十一月份,老娄的舌头一直溃疡,疼痛难忍,后来他太太陈佳陪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是舌癌,晚期。
不久后在医生的建议下,他切除了整片舌头。
当然,同时失去的,还有说话的能力,所以从那以后,陈佳便当起了他的“舌头”。
他们两个人结婚时间虽然不长,但感情深厚,彼此沟通甚至不用张嘴,只要老娄给一个眼神,陈佳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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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了安检之后,因为时间还早,我没有着急入座,而是先去了洗手间。
我站在防雾镜前,仔细洗了几遍因为过度紧张而发烫的脸,然后用干硬的擦手纸吸干了脸上多余的水分。
做完这些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把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拧开,倒出了全部的热水,最后从里边扯出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袋子里装的是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大概刃长十公分,刀尖锥状,刀身扭曲如麻花,拥有三个直刃,刀刃之间还开了减重降压孔,方便刺入。为了藏匿这把匕首,我还特意买了这个据说有特殊涂层,可以躲过安检仪器检查的保温杯。
至于那涂层是否真实有效,却最终没有机会检验,因为安检员没有要求杯子过安检,而是要求我打开喝一口。
我表情坦然地拿着杯子,不止喝了一口,而是喝了很多口,喝完还对她笑了笑。
安检员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最后示意我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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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匕首后,我重新在保温杯里灌入了一半凉水,然后拧紧了杯盖,随后从兜里取出一次性丁·腈手套,反复冲洗着匕首上沾附的指纹。清理完毕后,把匕首塞进了毛呢大衣贴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