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个跑400米的,这是最好的了,只要会交接棒,跳高跳远的罗主任都不介意,何况还是专业练过的。
陈焕之惦记着晚上加练,吃饭的时候只垫吧了一点,又用饭盒装了两大块披萨让苏圆圆帮她带回房间,自己跟着徐指导再次来到训练场,场上在等她的正是高立轩,他今年20岁,此次400米比赛进入了半决赛,也算是成绩非常不错了,而且还是男子4x400米接力的第四棒。
陈焕之没想到徐指导还真能找来专业人士,人家本来比赛都完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去市区逛逛、看台上看看比赛就能悠哉回国了,现在还得过来给她进行本职外的陪练,实在是十分过意不去,就算大家平日里经常在一块田径场上练习,那也只是熟悉,远没有达到朋友的地步。
高立轩摆摆手止住她道谢,“我今天刚听说方方姐已经回去了,这么说她脚伤又复发啦?”
陈焕之点头,“9号决赛完就感觉不行了。”
高立轩忧郁地叹了口气,“方方姐那么会照顾人,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陈焕之听到这句才想起来,高立轩也是贵省人。苏方方作为现役贵省田径运动员中成就最高的人,一向是老乡中的大姐大,而且贵省不富裕,有的国家队的队友刚开始的时候家庭条件也不好,苏方方对这些后辈多有照顾,从不吝惜金钱和时间,有时候还得在年纪小的队友面前充当知心姐姐和大家长,因此一贯风评极好。
想到徐指导已经开始考虑苏方方退役以后的事情,陈焕之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俩过来吧。”徐指导指着跑道上划定的区域,“一共40米,小陈你还是从起跑点开始,就按照上午那个节奏跑,小高辛苦一下,先跑两趟试试速度,元绘云百米11秒4以内,你压一下速度,尽量跟她差不多就行。”
两趟过后,徐指导不由得摇头,不行,还是不行。
11秒4对男运动员来说也就是比二级标准高一点,高立轩虽然是跑400米的,但这个速度也不在话下,而且熟于训练的运动员都对自己的速度有极精确的估计,他速度压得挺准的。
不是高立轩跑得不行而是陈焕之接的不行。
为什么陈焕之高速时容易掉棒?因为在高速跑动中手臂后伸接棒这个动作她还没能通过大量练习将这个动作固化到肌肉中,因此当她每次接棒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产生动作变形影响自己本来流畅的跑动动作,而当她的速度和方位受到影响时,后方传棒人还是按照两人原本的相对静止速度进行传递,这一瞬间就有可能产生错位,导致陈焕之要么接棒抓不对地方跑动时不牢靠,要么就是干脆双方交错根本没接住。
这种问题解决方式也很简单,第一个是大量练习固化跑动中的接棒动作,身体自然会产生流畅的节奏,不至于影响速度,第二个是让她更加提前地做出接棒动作,由后方交棒人自行判断合适时机调整速度交棒。
第一个当然是正道,但是没时间了。第二个也耽误时间,而且风险不小,还不如直接减点速度稳妥交接呢。
于是高立轩再次压速度,这对他来说跑得就更轻松了。而且他是男运动员、又是跑400米的,耐力比元绘云强多了,直到下午就消除疲劳一次的陈焕之状态再次变为轻度疲劳,徐指导宣布就到这里,他也没主动要求休息过。
陈焕之叹了口气,“男女体力差异好大啊。”
高立轩问,“你今天白天就已经练了一天了吧,明天就能恢复好吗?”得到陈焕之肯定答复后,他也不由得对这种变态的恢复能力吐槽,“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异还要大于男和女的差异呢。”
第二天上午还是和高立轩合练,而韩英三人就只是专心热身,到了下午,高立轩的任务就圆满结束了,她们四个合练了一次,大家都没敢拼尽全力,毕竟16:45就该开始比赛了。最少从交接棒的节奏和效率来讲,徐指导算是初步满意了。
“好了,放轻松,今天情况特殊,再加上现在奖牌榜上咱们金牌数是第二位的一倍都多,所以不要有什么压力,尽自己的全力放松跑就够了。”
入场后,韩英先跟陈焕之说,“先贴胶带,一定要量好步数。”
陈焕之答应后,她又对苏圆圆说,“圆圆,放松点。”
苏圆圆的微笑都是僵硬的。
“别担心,”韩英继续说,“今天成绩好坏只取决于我们四个的努力,没人会责怪方方的。”
陈焕之恍然大悟,原来苏圆圆的压力源在这里,她大概很担心苏方方的任性会让同组的队友责怪她吧,拿了金牌还好,如果真失去了这枚赛前分析十拿九稳的金牌,别的先不说,最后一届亚运会的韩英心里肯定不好受。此外还有田径队领导、徐指导、也许还有媒体和大众方面的压力,因此哪怕徐指导一次次宽她的心,这场对别人来说也许取得奖牌就是胜利的比赛,对她来说都是必须拿金牌的必胜局。
这两天她加练回去得晚,竟然没有注意到苏圆圆这么紧张。
陈焕之搂住苏圆圆的肩膀,“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只要不发生失误我们是很有希望金牌的。”
韩英轻叹一声,“真的,我认识苏方方这么多年,会不知道她什么性格吗?我早就猜到她可能要放弃接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