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财?”瑶瑟疑惑道,看着梧湘微微偏了偏头。
梧湘一笑,道:“正是,貔貅招财守财,却——只进不出。”揶揄浮宵,只可惜当时浮宵只顾羞涩,哪里怀疑发觉这一层含义。
“梧湘!”
瑶瑟刚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廊口便传来一人怒极声音,清柔却仍略带沙哑,二人都极熟悉。
说曹操曹操到。
梧湘笑得更欢,瑶瑟则连忙退出梧湘怀抱,在她身后埋着去,颇有些不好意思,此事虽不是她的缘故,但撞见得如此巧……这个的确因她,于是多少有些窘迫,又是撞见亲密时候,难免羞涩。
梧湘悄悄在身后摸索,轻轻牵住瑶瑟的手,她自是半点也不会怕的,十日有九日她都会调笑浮宵,数年常景,司空见惯。
“干嘛?”梧湘懒声回道,丝毫不放在眼里,半点也不上心的样子。
浮宵被她气笑,边走近边冷笑道:“只进不出?”不知来得是不是时候,同流宛回来,没心思在楼下待着,打算回房,谁知上楼便听见熟悉笛音,此夜楼上人少,愈发空旷,未被嘈杂掩埋,于是寻音找了过来,然而一过来,便听见那最后一句,教浮宵如何不气?
身后流宛也在掩唇偷笑,只庆幸此时浮宵没注意到她,不然怕是又要哄上好一阵。
“那不是盼你守财?宵儿,你可不能不识好心。”梧湘厚颜道,怡然不惧,头头是道。
浮宵便二次被她气笑,道:“我盼你讲话不亏心!”
哪料梧湘颔首,肃容道:“可照明月。”
浮宵气得咬牙,刚想回些什么,不巧一阵风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顷刻后目光再交接,浮宵原就不多的气势彻底被尴尬消弥。先前在城楼上吹的风太多,当时情热不觉冷,却是一路风吹回来的,前些时候又才下过雪,寒潮正席,虽则心火大,也压不住体寒易感。
浮宵跺脚,红着脸转身扯着人便要走,却被梧湘拉住。
“走什么,一会儿不是还要一起守岁?乖乖回去穿厚些,去我房中等我。”
年夜本就谁人都歇,何况她从来做惯,这些年浮宵喝的姜汤没有一回不是她煮的。
浮宵没再做声,默默又红了脸,被流宛一路揽着嘘寒问暖回房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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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真不打算过去看看?大过年的,面上多少得过得去。”关月道。
领家摇头,看满地灰烬,半张纸钱未留,拍手拂袖站起身,道:“你看这些年我们哪日过得去了?她还在气头上,我不甚想触她的霉头。”
关月有事说事,白眼道:“那不也得看是谁惹的。”
领家沉默片刻,回身道:“你收拾一下,免得她见到又要说晦气。”
“……大过年的不给歇就算了,你就这样对我?”关月道。
领家面无表情,道:“身在曹营,本来就够难为你了,想必动下身骨该是不算什么。”
“小心眼!”关月道,却动身去拿了物具扫掇起来。
领家坦然看着,安静等关月扫完,完道:“你歇吧,别说我克扣你。”
说完也不管关月是个什么神情,兀自回了屋。
还没近门,远远就见自己屋内烛火亮着,橙黄灯光透过纸窗。脚步停顿一刹,随后依旧信步。
一推开门,果见熟悉身影,目光恨切地瞪着她,身后是满脸无奈的云婵。
屋内烧了碳,入门便是一股热流。
领家蹙眉,那人误会,刚想开呛,领家便道:“想死么?窗也不开。”说着自走过去开了些窗,看也不看妈妈与云婵。
“我死了难道不是最如你愿?”妈妈冷笑呛道。
领家亦冷了脸,背身道:“你过来到底做什么?”
“看你死没!”妈妈道,斟了又斟,忍了又忍,知晓领家性子,方才没说出更难听的话。
领家疲惫揉揉头,道:“那你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可是她背着身,二人都只能听她冷漠声音,不见她疲惫神情。
“啪嚓——”一声脆响,地上碎裂一片瓷白。
“云婵,你出去。”妈妈冷沉声道。
云婵垂首,看不清神情,顺从应是离去。
领家依然不回首,看着开了些许的窗外,无声叹息。
“沉雁!”妈妈唤道,却依旧未能唤得回首,再道:“沉雁!你敢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