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也没问有谁，问道，“凶手就是莫漓鞠、白芷和莫老吧？”

“你……”远冽桥蹙眉，迟疑地看着他，“是的。”

“估计紫惠凶多吉少了。”宁趣明意味不明地笑了，神色仍是温柔的，“走，去看看。”

这次，远冽桥的眼神却是彻底的冷漠了。

宁趣明凑近，伸手准备戳一下人的脸，结果被躲开，他也不介意，收回手指，徐徐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么？”

“紫惠没事，之前的话，是骗你的。”宁趣明见人神情缓和下来，眉眼间蕴起柔情，“冽桥，你学坏了啊……居然敢逗我！”

忽然地，他吻上了人的唇，压下了对方所有的惊讶。

月华似水，如散开的画卷般铺落，院中的枝叶被青雾笼罩，清风吹拂，摇曳生姿。

“凶手是紫惠啊。”宁趣明抚上远冽桥红润的唇，“她是存了求死之心的，外人如何救，也救不了一个想死之人。”

远冽桥迷糊了，但先拽着人，飞身去向紫惠所居的地方。

可是没有到达，却在一处井口寻到，这还是宁趣明眼神够尖，才发现的。

他们仍是救下了紫惠。

紫惠也便拖出她的杀人理由。

她说:“我一直信任香兰姐姐，对她真心相待，可她竟从未对我真心，我向她说出自己有心上人，原本是希望得到她的祝福，但没想到得到的是背叛，他们两个狗男女走在了一起！她可能以为我还不知道吧，表面仍是和我好姐妹的样子，却不知我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怎么能这样……”

“这些并没有让我起杀心，虽然恨不得杀掉他们……那晚我听到了，他们要私奔，但是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在撒谎，真的傻傻地去赴约，还借着小姐的名义，小姐善良，以为她是喜欢县外天罗山的风景，便允了，小姐本来也是想去的，但知道老爷要回来便没去，香兰姐姐一个人去了，回来后便神情恍惚……小姐幸好没去……”紫惠低头抹眼泪，“那个男人就是一个人渣！香兰姐姐赴约，被几个男人……侮辱了，都是那个男人叫来的！”

“香兰姐姐本想就此死去，可心有怨恨，后来又遇见了我，告诉了我事情真相，我是真的把香兰姐姐当作亲人，了解了她的遭遇，我非常恨那个男人，也恨我自己，如果没有我，香兰姐姐是不是就不会……”

“后来，我和她就一起计划了谋害那个男人的计划，然后，我又杀了香兰姐姐，应她的要求投入河中……就剩下我了……”

哀婉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渲染开来，悲伤的气息似也影响到了天地，携来呼号若泣的风声。

“何必晨时？”宁趣明眉头微微锁起，折扇带起一缕弧线，“那时，极易被人发现。”

“……大人。”紫惠淡淡地笑了，眼里尤带湿意，“罪婢以无生意，大人今日审问之时，应已瞧出来了吧。”

“是啊，一副明晃晃的暗示呢。”宁趣明脸色一冷，“妄视律法，竟能如此嚣张——”

宁趣明微微上挑的眼尾却是凝向高墙外，眼里容纳着更大的世界，收回视线，“想要为你的香兰姐姐报仇吗？你可是没有抓到那几个男人……”

“我能做什么？”紫惠不像惊讶，又像惊讶，问。

宁趣明悠悠笑道:“日后再谈，现已晚，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吧。”

“……是，大人，奴婢告辞。”

目送完紫惠的离开，宁趣明望向一脸若有所思的人，折扇挑起人的下巴，双眸轻眯，温柔的气质荡然无存，显得危险深沉。

“冽桥，想到什么了？”

远冽桥挥手打开对方轻浮的动作，再次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载一笔:

——宁趣明肯定不是个好人。

“你一定在心里说我坏话。”宁趣明用折扇敲打着自己的下颚，幽深双瞳倒映出远冽桥冷漠的神情，他了解对方冷漠外表下，是一颗柔软单纯的心，使他不自觉地想要欺负，又想要守护，“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一个人并不能让所有人喜欢你，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我希望其中没有你……”

不知道想到什么，宁趣明神色暗下一分，在深沉夜色里，露不出半分异样。

……

“冽桥，你听说过一则传言吗？”宁趣明跟在远冽桥身后，轻声提问。

“什么？”

“传言已经传进京城了，不知吗？”

“你是说……”远冽桥皱紧了眉，停下脚步，扭头注视温柔笑着的人，“不过流言！”

“嗯。”宁趣明唇边笑意加深，“四海八荒内，有一个地方，有一样东西出世，可改天下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