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盯了一会儿,什么话都不想说。
可白飞被这种默不作声吓到飞起,如果手机间能有一条通道,这个时候他早就爬过来揪着陈志的耳朵喊了,虽然他所有的能耐也都是在非亲眼看见陈志时才能显出来,但是相比于陈志他哥陈洲和他们家大权在握的陈老爷子,白飞宁可死于陈志犀利的眼神下。
毕竟陈家剩下的爷俩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始作俑者是他,估摸着就算白飞他爹求情也不会讨到多大便宜。
白飞一百个焦头烂额,就差跪在陈志面前求了,“我说亲哥哥,你放我一条生路吧,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是我使得坏,我怕是跑到外太空都没用了。你行行好,把人给我吧。”
陈志听他的话音就觉得有意思,白飞无法无天惯了,但是从小就特别怕陈洲,见了陈洲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大老远儿的看见陈洲的影子他都浑身一哆嗦,能跑则跑,跑不了也绝对乖的像只羊,和在他身边完全就是俩人。
陈志低头苦笑了一下,“小白,敢情你不是替我着想啊。”
“我还不为你着想!”白飞一个暴起,“志哥,你知道你家里人的手段,现在你把人给我,大不了我送他出国,一辈子不回来。可他要是落到你爸手里……你想想吧,他还能有活路吗?”
“他现在到谁手里都没活路。”陈志叹了口气,“小白我还不了解你?那孩子到你手里,活不过第二天……”
“但这和你无关!”白飞的声音有点急,“一个人而已,陈志!你多大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为一个小鸭子值得吗?眼睛一闭,熬上两天,再碰上条新鱼儿,你就把他忘了。”
真的会忘吗?
陈志靠在驾驶位上,心里空虚的难受,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烟,把车窗开了点,打火机“噌”的一声,盈盈间一圈白烟升起,陈志整张脸都模糊起来。
他不是没试图忘过他,当时在地下车库,看着那张流着泪的面孔一闪而过,只要他咬着牙狠下心十秒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娃娃会像是那些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有过那么两次鱼水之欢,然后梦醒时分各归各的位,天一亮就都烟消云散,找都找不到。但他受不了,他头顶着车库的冷光,一秒钟都挨不下去,那种感觉很难熬,像是他一松手,就再也没有了,连同自己的那一部分也没有了。
这样的人,你叫他怎么忘?
陈志咬着烟,说出的话有些哑,“别劝我了,这人我留下了,剩下的事你别管,和你也没关系,他在我身边一天我罩他一天,我陈志就不信自己还护不了一个孩子。”陈志把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一缕灰飘上来。
白飞听他这话一时之间也有些愣神,陈志从小就这德行,有些不伤大雅的事儿你怎么说都好办,甚至让他吃点亏也成,但一旦要是他自个儿认准了的事,别人要是不同意,任凭你劝出个花儿来,陈志也绝不松口。这事儿别说白飞没办法,谁也没辙。
白飞哀哀的叹了口气,“你说他哪儿好啊……”
“哪儿都不好。”陈志接过话茬,“可我喜欢。”
可我喜欢。
这世界上大多的事情都逃不开这四个字,陈志懂,白飞也懂。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在劝下去也是无用。白飞挠了挠头发,“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不知道。”这是真的,陈志还没倒出时间去想这么细的事,他原本讨厌一切麻烦的事情,但是陈珂的存在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但这时他却心甘情愿。可这世上的事怎么能一句心甘情愿就解决的了的,陈志看着远处漫上来的红霞,不知怎么就露出了话。
“你说,我要是真跟他在一起怎么样……把他带回家……”
“打住——”白飞听到这儿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陈志,这件事最过分也就是你把他留在身边养着了,不能再进一步。再说他是个什么身份?没有你他就得死在男人的床上!你给他条生路他就快感谢你八辈祖宗了,千万别在出格了,真把事情闹大了,他怎么办?一个小孩儿,随随便便动点手段,一辈子就毁了……”
陈志突然觉得特别的绝望。纵使他有千万种能耐又能怎么办,公司是他爸的,很可能会变成他哥的,但只要陈洲还活着,就算他爸有心给他这个偏爱的小儿子,他也没法安安稳稳的坐到位子上。陈洲有多恨,他见识过,他不怕那些明枪暗箭落在自己身上,但他舍不得把那个小孩儿露出来让人给当活靶子。
陈志把车重新点火,“先这么着吧,反正那小孩儿也有身份了,剩下的事慢慢来吧……”
白飞听他松了口,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要是这人真抽风,他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别急,没准你玩两天腻了呢,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做清道夫。”
“滚……”陈志把耳机甩下来,决定不再和他磨牙。
车子打了个漂亮的转儿,拐进还算高档的小区里,门卫看见熟悉的车牌号站直向他敬了个礼,晚上下班放学的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