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鹿见星分了半缕神给前辈打call，其余的心思仍在导演那里，“前辈您说的对。”

“……”黄濑见少女目光只盯着那边的布景，完全不care自己的幽默感，不由得有些沮丧地小声道：“果然就像他说的一样……不好相处……”

不过他为人别的优点难说——就是自我鼓励然后重新振作这里特别突出；于是他换了个语气，加了点身为前辈的厚重感，颇有经验地感喟道：“像这种水下镜头向来就不好拍摄，设备要求倒是其次，重点是几个来回还搞不定呀……环境差别大，妆一花、演员但凡很在意形象的，心态也容易崩……”

他说得条条是道，不一会，除了旁边几个被他的高谈阔论引过来的新人听得满目崇拜、让他飘然之外；连导演都比他的声音给吸引了。

……

“……所以说，果然还是防水的遮瑕比较推荐，高光虽然能修容，可被水一泡就不行啦。”他笑眯眯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赢得了一片掌声。

“黄濑……你说的还不错呢。”副导演同样面上带笑地走了过来，“——继续，继续啊？看我干嘛；我们的化妆师不是说的很不错吗！”

……∑(Дノ)ノ这个总是阴阳怪气的老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黄濑被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吓得退后了一步，他握拳轻咳了一声，“唷，文子导演……”

“你还知道我是导演啊？！！”涉谷文子的三围起码比他宽了五倍不止；她一走到他的面前，纵使身量略矮、然而尤为雄伟的庞然大物让人不禁心生惧意，“……黄濑，你知道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从上周开完会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几个人比你更能说的……没听到我在讲下面的流程啊？居然还给我开起小讲堂、教化妆？？！你以为大家都不会吗！再不济也有化妆师团队好不？！就你有嘴；在那一个劲地叭叭叭叭叭……”

………

“……然后？然后就敲可怕好吗小赤司！！！你让我好好照顾她、我可是全程照做了——可哪有那样的嘛！最后被批的居然又是我？！连总导都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伙子，平时多做事少动嘴，要给后辈树立一个好榜样……我去啊，后辈她根本不理我？那我应该怎么树？！难道还要我去倒立吗？！！”

趴在推拿床上，被人小心地用昂贵的精油和专用乳液舒缓神经、放松按摩的黄濑凉太边用ipad看视频，边戴着蓝牙耳机拼命吐槽：“……说我平时太花了所以人家不敢接近…我花心？！我哪里花心！！！你冤枉我啊小赤司~！我我我多正直的一个人，小青峰他才是好吧？！我那是平时的职业需要，避不开的应酬而已。”他轻轻仰头，“优子，脖子上也按一下。哦哦没有，我在和别人说话呢。所以咧，你的那个小朋友我可是已经够义气帮你照顾了；至于其他的，我不管了！”

他面色委屈，微卷的长睫毛轻颤——这让正专心致志给他按摩的女员工都不禁心里荡漾了一下，然后立刻纠正心态继续认真做事。

“人际关系？人际关系还不错啊，小小年纪倒是挺会说话的；不过我感觉她和那个男主演——就是朝仓的关系不太好……呃，是我猜的啦！因为我见过这孩子朝对方偷偷翻过好几次眼。有一次在听执导夸朝仓戏感找的好；尤其是试镜时的那个爆发现场，脾气收放自如什么的……然后鹿见这孩子就呵呵了一声，虽然挺小声的吧；但被我听见了哈哈哈哈哈……其实她也挺可爱的啦，就是性格……性格是不是有点独了？没见谁跟她特好、也没见谁跟她不好；就差不多每个人都混个眼熟，出去聚餐也是经常说减肥不去，还是我拉着她……”

——这关系何止是不好啊。

看到双方都呛了好几口水，但仍是没找到感觉；被副导演吼着上来再酝酿下情绪的男女主角，黄濑凉太有些失语。

隔着玻璃还能无意就露出——的神情，他只能感慨：这都是太年轻呐。

……

午休结束后，“水下告白”的镜头就正式展开。——作为女主角的村崎秋乃，一共要拍预计五个水下镜头；除了校霸四人组之外，还有和女配角西园茶的一份独特的告白。

没错，这就是让鹿见星感到神奇的另一个地方：这个狗血校园剧里，除了司空见惯的“校霸全爱我”剧情之外，竟然还有隐隐约约的百合线——要具体概括的话，大概就是“素未相识的我们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这样相互妒忌着、又带着淡淡的好感”。——不然怎么说这是双女主呢。

鹿见星对于和小姐姐配这种戏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说只要不超过她的底线，就算是女装大佬也无所谓。

这次的女二号，找的是一个新出茅庐的女演员；据说是导演那边直接塞过来的角色。那是一个人挺漂亮、气质也不错的女生，名叫中原须奈子；鹿见星一度把她和中岛两个人弄混，还叫错了名字。

然而人家不仅没有生气，还温柔谦虚地说，是自己的名字太普通了，说是满大街都不为过；所以才总让别人记不住巴拉巴拉——她们就这样商业互吹了几天；慢慢地也彼此熟悉了起来。

……

……聪明人总是要比白痴好相处的，鹿见星想。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跟小姐姐还能和谐亲亲（隔着玻璃）、可一遇到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就无法沟通、从而拖延进度的事情。

——所以她为什么就不能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