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外的,永宁帝雷霆震怒,今日便是在处置这事。从户部调拨钱粮开始,直到州府负责赈灾的官员,凡经手此事的官员尽皆下狱,还有各种攀扯牵连,细细算来几乎半个朝堂的人都能牵扯其中。此事后由三司领命会审,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和刑部尚书今日齐齐出面,闹得不可谓不大。
这朝议,就在三司指证和犯官自辩中越拉越长,钟韶直等到中午也没能散了。
直到午时,终于休了朝,钟韶听到动静赶紧往后殿跑——此时休朝不过是给众人一个吃饭喝水出恭的时间,至多不过两刻钟,就又得开始,下午还不知道又要折腾到几时。
钟韶跑得快,赶到后殿时永宁帝和萧墨还没到,她向宫人要了一个手炉,等到萧墨刚踏进后殿便直接塞到了她手里,将她手中已经冷掉的那一个换了下来。
一摸到萧墨冰冰凉的手,钟韶顿时就心疼了,一边让她捧着手炉又捂着她的手帮她取暖,一边说道:「早知道今日这朝议会持续这么长时间,就不该让你来了,该告假的。」
这话一出,萧墨便赶忙瞥了一眼身旁的阿娘,虽未见她有何不悦,却仍旧对着钟韶责怪道:「阿韶,莫要胡说,朝议是大事,岂可儿戏?!」
钟韶还未说话,便见永宁帝摆了摆手笑道:「行了,别在我这儿耍小心思了。阿韶这是心疼你,阿娘还能因此责怪她不曾?!」她说完神色一敛,又严肃了起来:「不过此番是大事,不可轻忽,墨儿你在旁多看看也好,免得来日也遭人蒙蔽。」
看得出来,永宁帝被今日这事闹得也有些恼怒,这是打算用重典,不放过了。
钟韶其实知道这时候不好往永宁帝身边凑,否则惹来迁怒就是她自己倒霉了。可是感觉到手下那捂了半晌也没回暖的小手,心里又有些耐不住,终究开口说道:「下午的朝议不知要进行到几时,阿墨畏寒,时候长了,阿娘可否让人与她送个手炉?」
此言一出,永宁帝还未开口,萧墨便是蹙了眉:「我哪有那般娇气,让大臣们看见了多不好?!」
其实如今萧墨因为有孕,已经有了特权。永宁帝怕她早朝时站得太久累坏了身子,月前就让人在宣政殿里添了把椅子,让她坐在下首议政。这待遇,已是比太子更甚,若是再时不时让人给她送个手炉什么的,比皇帝自己还金贵,大臣们见了言官就该上折子了。
萧墨不欲在此多事之秋再给阿娘惹事,永宁帝闻言却并未有何不满,说来萧墨这手冷脚冷的毛病还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都怪她当年被苏瀚气着伤了身。因此她对这事内疚之余更多了宽容,便是道:「无妨,阿韶能这般为你考虑,乃是对你的爱重,你当珍惜才是。」
萧墨听了这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美眸微转,便是转移了话题:「好了阿娘,不说这个了。休朝也只两刻钟,一会儿还得议事,还是快些用膳……」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旁侧传来:「如此说来,我来的时候却是正好了。」
三人回头一看,竟是贵太妃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手中正提着两个食盒。
永宁帝的眉心跳了跳,下意识有些想躲,但当着满殿的宫人还有钟韶萧墨两个小辈,她却是不好真躲。偏小两口如今也都知道她们二人的纠葛了,这时候也不会主动吱声,尽是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仿佛特地为她们二人留出了说话的机会。
「……」朕不需要你们的善解人意,朕想走,朕一点也不想和她说话!
见着贵太妃,永宁帝便不由得想起了她当初咄咄逼人的模样。
还有,那稀里糊涂的一夜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
钟韶(哀怨):不给吃还要撩,这日子没法过了
萧墨(正经):我没有不给吃啊
钟韶(咬牙):我……你等着,等包子出屉之后看我怎么讨回来
萧墨(微笑):好啊,我等着,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吃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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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帝(懊恼):一失足成千古恨……
贵太妃(挑眉):你以为你还跑得掉?!
第205章 接你回去
贵太妃来送饭并不算临时起意,事实上自从那日与永宁帝「说开」了之后,她就又恢复了每日往宣室殿送补汤的习惯,风雨无阻。
只是自那时起,永宁帝便有些躲着她。往宣室殿去,十次里又九次是寻不见人的,贵太妃却不愿再如当初一般默默的等着了。于是宫中多了贵太妃拎着食盒四处寻人的身影,但凡永宁帝会去的地方,贵太妃都追去过了,御书房她闯过,宣政殿今日也来了。
要说贵太妃这般乱闯的举动其实多有僭越,可惜永宁帝躲着归躲着,却是从未追责问罪过。
钟韶和萧墨二人近些时日却是未曾关注过这些,萧墨有孕之后先是害喜,愁得钟韶整日里尽是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她多吃些,后来害喜的症状缓解了,却也开始显怀了,钟韶的一门心思自然是更扑在萧墨和孩子身上了。这些天小两口关上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却是未曾发觉两人间的那点儿微妙。
直到今日,永宁帝那微妙的反应落入了二人眼中……
钟韶和萧墨交流着眼神:「阿墨,两位阿娘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