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杀红了眼,马蹄在血水中践踏,也带起血水四溅,周裕关外彻底变为一片血海。
你砍我一刀,没关系,我被你砍了一只胳膊也要斩断你的马腿,让你跌落在地,不愁被高头大马冲撞践踏而死。
双方进入胶着阶段,就看谁先撑不住这口气,谁一放松,即刻节节败退。
厮杀之中,蒋靖翔似乎听不到外界声音,只是麻木地一刀又一刀送出,他用尽全力让头脑保持清醒,竖起耳朵听着后方的军令。
忽然自大军两侧响起号角声,此声悲凉激烈,一传千里,魏军一听此声,个个像打了鸡血。
那是陛下亲手□□的重骑军!
忽然从两侧个蹿出一千兵马,皆持矛持盾,身穿厚重黑甲,就连战马也是皆覆重甲。
而自魏军军阵中后方,有一身穿大红`龙袍的女子驱车缓缓而出,魏鼓声更激烈!
几乎同一时间,蒋靖翔就听到了自己方的鸣金收兵!
与其全军覆没,还不如退回城中,打一场守城之战,还能保存实力,等待后方军队增援。
只是已经来不及。两军交战已入白热化,任何一方的危小优势都能取得压倒性胜利,在此时,离国铁骑已然成为强弩之末,再经受不起任何冲击。
多出来的两千重骑兵,毫无疑问是魏国最最精锐,马蹄落下之处,是无数离人破碎的身躯头颅,这些重骑兵很快扭转了战局,将离国军队打地毫无还手之力。
周裕关守军冒死开了城门,只迎接回不到一千的兵马,剩下残余骑兵想要进入,却被截杀地七七八八。
魏人的战鼓还没有停,蒋靖翔带领一队人守住城门,不断厮杀试图攻进城门的魏军。
他用上了戟,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臂不听使唤,眼前也模糊一片,只能看到红色。
城门处,竟只剩下他一人!
蒋靖翔已经没有力气,只是凭借本能的反应,持戟驻地,不让自己在魏人面前倒下......
蒋大将军,独守城门,战而不退,死而不倒。
扬州刺史府内议事厅满厅肃然。
沈清爵缓缓睁开眼,所有人跟着一同起身,向北,拱手,二拜,再拜!
这一天来,她的长眉就没舒展过。
厅外有人快步进入,俯身于沈清爵耳中,不知说了什么。沈清爵呼出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来人是连笑。
议事厅内气氛骤然凝固。
连笑衣衫褴露,发丝凌乱,显然为了仓促之间赶赴到此已经顾不得其他。
他一进门就跪下,也并没有人因为他显赫身份扶他起来。
“连笑,你是来送死的么?我心情不好,不介意让连相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将军,连笑前来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大将军回京!”
三天前,凉州战报传至京城,朝中已然大乱,上至皇帝下至宫人都慌了神,主将身死,千里之堤溃不成军,女帝魏千羌率军一路南下,眼看就要兵临太京城下,萧泰凉与连官子集结了皇城所有兵马做困兽之斗,猛然间却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人调兵遣将。
朝中知道沈清爵去向的人并不多,连笑担起朝廷重任,快马加鞭一路行至扬州城。
当然,萧泰凉也不敢保证沈清爵会不会回来,毕竟以他对徒弟的了解,多半是不能。只是危急存亡时刻,不能不试。
“我呸,你们堂堂京官不是厉害地很?卸我们将军兵权,还要捉我们夫人,你们这么能去跟魏人横啊?还要你那个斗鸡眼儿的爹,那个神经病似的萧泰凉,一个个比狗还怂,人家打上门了,又想起我们将军了?天底下有这便宜的事?”
扬州刺史把连笑以及随行的萧泰凉贴身太监一顿臭骂,两人跪在地上,不敢还口。
刺史大人挽起袖子,几欲再骂。
“大将军,此乃三军虎符,我来时候魏千羌已经到了凉州,只怕不用几日就到了太京城,皇城一旦沦陷,只怕是您都无力回天,我此次来并不代表我一人意愿,只求您不计较以往的事!请您出兵。”
连笑声泪俱下:“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啊!”
凉州城内周裕关。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皇姐。”魏裳楚两步上前,就要跪下行礼,被站起身的魏千羌一把拖住。
“皇姐让你受苦了。”
若非魏裳楚源源不断地给魏千羌送来离国京官消息与状况,魏千羌根本不能这么快接连攻破离国北方最重要的两大州,可以说魏裳楚功不可没。
“呦,这不是我们的后楚皇后?”
魏千羌攻下周裕关的当天,对天下宣布,后楚复国在满武洲,流落在各处的楚民可以前去满武洲安家立业,不会再受战火璀璨。
这一举动被离国官员称为:天下不要脸之最。
可是如此亦不能阻挡住流民前去的步伐,何况听说后楚有旧楚的末任皇帝与皇后,一些早些年受皇室恩惠忠心耿耿的遗民已经马不停蹄赶赴了满武洲。
真是愚笨,此后楚哪里还是昔年大楚?一批批的流民前去,说白了还是丧家之犬,真是可怜。
沐有韵没有接魏千羌的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裳楚,怎的不知道怜香惜玉?这般美人憔悴成这样,皇姐看了也不由心疼。”
魏裳楚瞒天过海,把沐有韵从京城中带出后,沐有韵十分温顺,也不反抗,也不伺机逃跑,只是一日比一日苍白消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