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见惊为天人,频频看向皇后身后的川暮,沈稚神色如常。
后来,沈稚频繁让她去皇帝面前抛头露面,再后来,圣旨下来,要纳她为妃。
川暮提着圣旨,一路跑到正在与后宫几位娘娘议事的房中,一手把那卷锦绣拍在沈稚桌子上。太监宫女吓地跪了一地,不过不是因为她,是因为这位皇后娘娘一向没什么好脾气。
“你们退下。”
众人鸟兽状散去。
“皇后娘娘,这些天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奴婢替您套住陛下的心?”
沈稚站起身:“我如你这般大时候摄理六宫,比你大了整整十岁,暮儿想同我做什么呢?”
川暮心灰意冷。
不久后的宫宴上,川暮身穿流仙裙,翩翩起舞,龙颜大悦,册封其为贵妃。
贵妃性情大变,狐颜媚主,不仅皇帝对其言听计从,就连皇后也百般迁就。
不是好兆头,是亡国之相。
贵妃娘娘想吃雪莲,皇后亲自派人骑马至北岭,快马加鞭摘取后送回京城,一道道宫门打开递到贵妃手中。
贵妃娘娘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皇后笑。
后来山河破败,叛军迭起,皇帝御驾亲征,带着贵妃娘娘亲征。
临行前夜宫宴,人人醉得不省人事,竟像去赴死。
殿外池塘,沈稚一身黑金长裙,看着款款走来的川暮。
“放心去吧,离凰城外有上万驻军,保你性命无忧。”川暮没说话,只是上前来送给她一场激烈纠缠。
事后沈稚准备离去,川暮轻轻自后抱住她:“皇后娘娘,本宫有点恨你。”
运筹帷幄的沈稚没有料到,叛军怨气积蓄已久,早就准备孤注一掷。
所以才有十万大军包围离凰城。
一万驻军很快被冲踏的支离破碎,皇帝仓皇出逃,随行官员降的降死的死,竟然没有一人能主持大局。
“娘娘,咱们走吧,求您了”婢女跪地。城下叛军向潮水一样涌来。
“我不走,这是她的大楚!”
百里之外,远在京都的沈稚接到战报便亲自率军出征,百里奔袭,日夜不停地往离凰城赶,只是早就来不及。
此后,皇后性情大变,暴劣异常。本来一国之君弃城出逃也没什么,却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已经把持朝政的皇后,直接将皇帝变成了废帝。
沈稚从此之后更加冷酷无情,一直摄政二十余年。
只有贴身宫女知道,这位独登大宝的女人常于深夜手绘丹青,画像上的女人独身站在城头,城下是密密麻麻的叛军,再仔细一看,分明就是多年前那位川贵妃嘛。
后来叛军攻破国都,许多老臣皆自缢而死,沈稚对着画像站了许久,终究是没能割下那自缢一剑。
她还想找她,哪怕已经找了二十几年,可是没有见到过她的尸首,总想一直找。
沈稚长叹口气,好像又听到那句“本宫有点恨你。”
端坐在对面的沈清爵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向谁说话,只能听到极低温柔细语:
“哀家错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谢冰媛听着坐在房中的人念叨着公子谢聆的书,低头静默不语,往日神采奕奕顾盼生辉的双眸此刻神采全无,哪怕是苏兰若看了也要心中咒骂下毒之人许久。
“公子的书,真是说尽天下□□。”
这位苏洛神只是盯着谢冰媛看。如非是谢冰媛双目失明,否则一定会惊讶于这个美貌女子眼里浓浓的迷恋。
“嗯,还可以。”
苏兰若听了谢冰媛对这本奇书的看法,也不觉得她口气大,只是觉得她这样的人物如果真的对什么事物十分推崇,反而不像她。
谢冰媛手里摩挲着一块羊脂美玉,心不在焉地敷衍很明显,已经有半个月了,自从她离去,她总是心不在焉。
“什么时候北上?”
苏兰若哑然,她虽然已经目盲,却还是聪明地让人害怕,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作用。
有细作传信来,魏女皇好女色,如寻常男皇帝一般,常常叫女宠轮番侍寝。而离国的胭脂榜名声在外,她是天下第二有小洛神之称的女人,去了魏国,女帝能不喜欢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用说掺和上情字一字,只要苏兰若到了身边,魏千羌总有失手的时候,而女帝嘴里的只字片语,都可能决定了前线几万人的生死。
古往今来有多少进言的折子比不上耳边妃子的一句细语?
“叮咚”一只白团子撞来,带倒了桌上精致的玉瓶,谢冰媛嗤笑一声,伸手把白猫揽在怀里。
“嘲笑我么?”苏兰若笑。
抱着白猫解闷的女人依旧没抬头,“她也好,你也罢,说到底都是身不由已,难不成让中原大地人人都又亡了国?”
谢冰媛语气似乎无奈:“你要献出你的身子,是委屈了,但不要记恨她,她其实才是最不好受的,她是大将军被卸了兵权,眼看国门破却救不得,一点也不像我不认识她之前的样子。”
“没我之前,她总是很放肆,有我之后,她总是束手束脚,这些伤明着是害我,其实都是弯刀子,绕过我直接捅到她身上,她又偏偏只能受着,为我逼宫,落得千古骂名,战事吃紧,又为我两地奔波。
其实她做的事,比真正两军阵前的小兵卒还容易死,可是这些事,她不做,就没人去做了,比如我今天替她劝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