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的时候,苏绰回了房间,满脸的疲惫和快乐。他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他的暗青色斗篷。他推开门,看到言昭含坐在那儿,有些惊讶:“师兄,你一晚上没睡?”
“嗯。”
“我以为你会陪着孟公子呢。”他知道他们的事情,一点点。言昭含无意间提起过。
苏绰出去寻了壶热水,回来后解开斗篷,挂在了屏风上。他打算沐浴。言昭含看着他脱下层层衣物,钻进热气腾腾的木盆中。他雪白的背上,有着各种暧昧的痕迹。
他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脖颈搁在木盆的边沿上,心情愉悦道:“师兄,我见到了那个我找了很久的人,原来他叫江翊。”
他用手巾擦过自己粘腻的双腿。那对细长的腿上也布满了吻痕。“他是明决门派的掌门人。长得真好看,和几年前一样好看。”
言昭含不知道明决门派,他只记得江翊是孟透的一个兄弟。江翊什么时候离开了暮涑,什么时候入了骁阳,在袭且宫这个仄狭的地方根本无从得知。
苏绰心满意足道:“他占有了我。他说他也喜欢我,日后可以去骁阳找他。”
言昭含说:“他如果喜欢你,会带你离开这。”
这一句话像是戳到了苏绰的痛处,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冷漠道:“孟透那么喜欢你,他带你离开了吗?”
言昭含没再说话,当时觉得很慌乱,又很疲倦。没想过苏绰会变得那么偏激,他的喜欢让他觉得心疼,也让他觉得恐惧。当年的袭且宫真是个太压抑的地方,那种压抑之下,谁都偏执地争着光。
客人下山归去的那一日清晨,言昭含还是去找了孟透。他三哥有起早的习惯,为他开门时衣冠端正,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看了面前人昨夜哭红的眼睛。孟透真是很温柔,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用热手巾为他敷了几次红肿的眼:“小哭包。以后不准哭了。”
除了他的阿娘和二哥言清衡,没有人这样待他。他“嗯”一声,落寞地低着头。孟透揉揉他的头发:“乖。”
他的大哥言昀从始至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好在他们本就不亲近,也无所谓。孟透留下了几套衣裳和一锦袋银子,对他说:“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捱不过去了,就逃出来。”
那些毕竟是孟透自己的衣物,衣裳很宽大 ,留有他的气息。但言昭含舍不得裁剪,就一直留着,留了许多年。
孟透是外派的人,不知道袭且宫的试炼有这么残酷,言昭含留这儿有极大的可能活不下去。如果他当日知道,他想,他一定会选择放弃赵情焉,带言昭含离开。
言昭含站在那棵还未开花的老梅树下跟他道别。他的神情满是不舍与悲恸。孟透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好多话来不及说出口,也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他最后松开,笑得爽朗:“走了啊。”他摆摆手,转身离去,走得坚决,再也没有回头。
……
《天和》修炼者的瞳色会变成异色,他师父的瞳色是碧绿。他看着他们的时候,就像一头狼。
言昭含入袭且宫第三年,收的少年大多被黎华真君玩了个遍,后来还动了弟子中容貌秀丽的。他还没有尝过滋味的,仅有苏绰和言昭含两个人,他们的容貌也是极其出挑的。
苏绰毕竟是旧友之子,于情于理都亵玩不得。至于言昭含,黎华真君没有动他的原因,大概是他天资冠群,终有一日能为自己所利用。太早往这个方面发展,总归是怕有些不好的影响。
但有这么一日,黎华真君让言昭含去他的寝殿守夜,摆明是要动他了。
从言昭含进门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言昭含倾身为他倒茶时,他也直盯其侧脸。后来他直接搂过了言昭含的腰,让其坐到他腿上:“今夜陪陪为师。”
黎华真君将言昭含打横抱起,径直走往床榻处。他熟练地解开言昭含的衣带,喘着粗气撕扯开外衫。言昭含很被动,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床褥,眼底满满的绝望,他没有办法反抗。
其实他那时怀藏了把匕首。他想,黎华真君要是真的动他……他如果杀不了他师父,就自决。当时他年少气盛,若换作今日的他,断然不会做到这一步。活着多不容易,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孟透了。
黎华真君略显黝黑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脚踝时,有侍人隔着外层的珠帘,胆怯道:“尊上,少宫主闹着要找言公子,一刻不安宁。”
黎华真君一顿,火上心头,一把扯开床幔,骂道:“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偏挑这个时候!不是让她消停一些,怎么这么多事!”
“少宫主看起来很难过。”侍人小心翼翼问道,“尊上,那么如何办?”
“一个小娃娃有什么事能难过的。”他心烦道,“算了算了,你带言昭含过去。将柳怀叫过来。”
言昭含默默捡起衣物,一件一件穿上。尔后就去了灵娡那里。
那晚灵娡依旧哭闹着扑进他怀里,她哭得满脸通红:“哥哥……他们……说是我爹……我爹逼死了我娘。”言昭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他们是谁你别听他们胡说。”
“宫里……的那些人。”她抽噎着,“阿爹……打阿娘的时候,我……也看到过。娘也一直……一直在哭,她浑身都是……血。”
言昭含陪着哄着,直到小姑娘哭累睡着。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灵娡睡着时还紧紧抓着他的手。
这一夜,谁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