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子是郑随波的,班上的人都知道。郑随波看到竹筐和花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起来,凶巴巴地把整个筐子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喻冬没怎么注意到自己同桌的异样。宋丰丰周日就走了,两人没什么压力地玩了两天,他觉得自己本该满足的。
但似乎正因为宋丰丰愿意将时间分给他,他反而想要索求更多了。
张敬的右手骨裂,伤势有点严重,连字都写不了了。他只希望能够在期中考试到来之前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因此分外小心,连上厕所都要喊人陪着一起去。
“帮我开道。”他对学委说。
学委无奈地扶着他的右手,为张大人开道,前往厕所。
因为调换了位置,关初阳和喻冬坐得近了。喻冬看到她桌面上多了好几本参考书,都是崭新的,像是从来没用过。
“这个好用吗?”他问关初阳。
关初阳:“我爸妈都说很好。”
喻冬:“你爸妈干什么的?”
关初阳:“开补习学校的。”
喻冬了然地点点头。
看着张敬离开的背影,关初阳忧心忡忡:“张敬他伤得这么严重?”
她不知道张敬是怎么受的伤,只知道是跟自己表白的那天晚上不慎摔进沟里弄的。“是不是我的话对他打击太大了。”关初阳问。
喻冬:“不是,肯定不是。你别太在意,他就是这种什么事情都很夸张的人。”
关初阳:“张敬不像这种人。”
喻冬:“我比你认识他早一年,他就是这样的人。”
护送张敬去厕所回来的学委:“我比你认识他早三年,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关初阳还是半信半疑。
放学之后,喻冬跟班上同学到篮球场打了一会儿篮球,玩到中途,忽然看到张敬站在场边朝自己挥手。
“怎么了?”喻冬看到他脚下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关初阳桌上的那套参考书。
喻冬和他一起回家,帮他把这一袋书拎到了房间里。
张敬神情古怪。
“这不是关初阳的书吗?”喻冬好奇极了,拿出一本来翻看。张敬书桌的架子上放着几个相框,有他们几个人的合影,也有当时在教堂里拍到的那张关初阳的照片。
“她给我的。”张敬躺在床上,用莫测高深的口吻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套参考书远比学校发的更加详尽更加好,喻冬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张敬从床上坐起身,朝喻冬扔了个枕头:“喻冬,你脑子好,你给我分析分析。”
“分析什么呀。”喻冬不耐烦地说,“她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别东想西想吗?为了鼓励你继续好好学习,所以送你一套参考书……还有习题,很多本。”
“……初阳她认真的吗?”
“我觉得挺认真的。这不是很好吗?”喻冬放下了书,“她在鼓励你啊,以免你受情伤。”
张敬看上去很不好意思:“我怎么受情伤了?”
喻冬:“你周六不是没去补课吗?她以为你是太伤心了,去不了。”
张敬愣住片刻,圆眼睛慢慢眯起来,嘴角一抽,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 ”他跳下床,“她在关心我!”
“你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张敬正色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辜负初阳的关怀。”
他躺回床上,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嘿嘿直笑。
随着一场暴雨,夏天终于来了。
三中足球队凯旋,带回了华南地区联赛第三名的好成绩。这不仅是三中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荣誉,甚至也是这个城市的少年足球运动所取得的最好的一个成绩。
“你火了。”喻冬说,“怎么还没有人过来找找你签名呀?”
宋丰丰窘得耳朵都热了:“什么签名!没有的事。”
喻冬一边笑一边撕开了绿豆冰棒的包装袋。
在足球队的活动室里不仅放着奖杯,墙上还挂着一件球服。球服是队长的,上面横七竖八,写满了球队队员们的签名。宋丰丰在比赛里立了功,队长让他签在了胸口的位置。
他带着莫名的骄傲,想办法让喻冬和张敬进入活动室,瞻仰那件球服。
喔唷,我们黑丰成球星了!张敬笑着说。
喻冬当时没吭声,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越想越好笑,逮着机会就用签名这件事俩跟宋丰丰开玩笑。
这是难得的闲暇时间,足球队没有训练,喻冬也没有任何社团活动。两人坐在学校小超市外面,看羽毛球场上的小球左右地飞。
张敬低着头从球场边走过,原本给朋友打气的关初阳从人群里钻出来,和他说了两句话。
喻冬和宋丰丰都沉默了。两人认真吃绿豆冰棒,认真看张敬在关初阳面前,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失意又强打精神的伤心人。
“太坏了。”喻冬说。
“你怎么能这么坏。”宋丰丰说。
张敬抓抓耳朵,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神情:“我怎么坏了?她拒绝我,我确实很失落啊。”
“但你也不用老是装出这个样子来博同情吧?”宋丰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你在利用初阳的善良。”
“叫什么初阳,说全名!”
张敬从宋丰丰兜里掏出一块五零钱,钻进小超市买了根冰棒。
三个人齐齐坐在花圃边上吃,盯着羽毛球场上的人。
良久,张敬才慢吞吞问:“我这样真的很过分吗?”
“扮嘢。”宋丰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