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又正好是晌午,他们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回一趟小院,将东西放下。
顾方游借给他们住的小院之前已经打扫好了,位置也离西街不远,走路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
小院在一条巷子里,坐北朝南,并没有顾方游说的那么小,算是二进的院子了,有三间主屋,还有一条不长的抄手回廊,一个小亭子,亭子旁边种了一棵桃树,如今正在换新芽,翠绿一片。
不仅如此,院子里也种满了各色花草,在靠南墙的位置,还有一小块用栅栏拦住的药田,不过因为顾方游并不久住,所以一直荒芜着,等他们住进来,可以除掉杂草,种上一些时令蔬菜。
放下打包好的物件,两人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瞧着时辰差不多,便起身离开了。
到达“秦氏玉器”时,宋云修和秦明也刚好过来。
四人简单寒暄了一番,就直奔衙门。
在衙门口当差的衙役认识宋云修,见宋云修过来,抱拳行礼后,便飞快进了里头去通报知府。
没过多久,衙役就又出来了,然后将宋云修他们四人请到了后院的偏厅。
四人落座后,丫鬟的茶水刚上来,知府便从外面走进来了。
一看到宋云修,知府就立刻换上了笑脸,语气带了些献媚,“宋少爷,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他在知府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干了七年,同期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升了官位,唯有他一直没能升迁,宋云修的叔伯都位列高位,他对宋云修这般礼遇,便是为了让宋云修能替他在叔伯面前美言几句。
宋云修虽然知道个中缘由,明白知府的心思,但他并没有因此目中无人,而是将礼仪做尽,将对知府的尊重放到了明面上,让知府也觉得舒服。
微微弯腰,宋云修朝知府作了一个揖,“苏大人。”
直起腰,他笑了笑,又道:“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请苏大人帮忙。”
闻言,知府有几分惊讶,“哦,宋少爷有何事需要本官帮忙?只要在本官能力之内的,你尽管说,本官定然不会推辞。”
宋云修莞尔,“大人放心,对您而言,我这件事,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知府眯起眼睛,又抚了抚下巴的胡须,“宋少爷不妨说说看。”
朝岑乐招了招手,宋云修示意岑乐来到自己身边,然后指了指岑乐,不紧不慢道:“我这朋友是从海外千里迢迢而来,因喜爱大燕的民风、文化,便想长久住下来,可他没有户籍,无法置够家宅,十分不便,故请大人行个方便,允许他能在苏州落下户籍。”
“这倒是容易。”
知府的视线落在岑乐身上,片刻后,他忽然问:“你看着有几分眼熟,本官之前是否见过你?”
岑乐怔了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半个多月前,我被人陷害与同村的一名女子通-奸,当时是大人断的案。”
“原来是你啊。”知府记了起来,他问,“你不是桃花村人?”
岑乐回答:“草民不是。”
知府又问:“我记得那日公堂上,他们说你是被人从山上救下的,你为何会昏迷在山上?”
岑乐将理由在纸上简单写下,递给了知府。
与此同时,宋云修也走上前,凑到知府耳边压低声音说:“叔叔送来书信,说不久便会到达苏州,倒时我定会将大人您这些年来尽心尽力为百姓做的事,都告诉他的。”
话落,他笑了一下,直起腰来又说:“苏大人,岑乐的人品和身份,我是能够向您担保的,他绝非来历不明之人,更不会让您因此惹上麻烦。”
知府轻咳了一声,点头道:“既然有宋少爷为你担保,本官便相信你,户籍一事,你拿着本官的手信,去找户房办吧。”
“多谢大人帮忙。”宋云修再向知府作了一揖。
岑乐也躬身感谢,“多谢大人。”
之后知府又和宋云修交谈了几句,便借口有事,请下人送岑乐他们去户房了。
有了知府的手信,户房办事很快,不过半个时辰,户籍和铺面的转手,就都办理妥当了。
从衙门离开后,岑乐和牧琛弯下腰,认真感谢了宋云修。
宋云修扶起他们,摆手道:“不必跟我客气了,这不过举手之劳。”
岑乐沉吟了会儿,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张方子,递给了宋云修,“这是我家乡的一种香膏,用料诸多,手艺繁琐,而我的手艺不够纯熟,无法制作出来,留着也是浪费,便赠与你吧。”
宋云修道:“你不必如此。”
岑乐很固执:“这对我确实无用,宋少爷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宋云修挑挑眉,反问了一句:“你无法做出的香膏,我能做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