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赵忱之败下阵来:“你的房间在楼上。”
吴越生怕他反悔,以最快的速度、同时也是跌跌撞撞上了楼。兔子跟在后面想撵过去,赵忱之慌忙把它拉住,小声说:“嘘——你别把他吓得跳了楼,那个人的体质有问题!”
吴越退回到楼梯边问:“二楼还是三楼啊?”
赵忱之说:“二楼右手边第一个房间。左手边的房间是我的卧室和书房,你进门要先打报告。”
吴越推开房间门,在墙壁上摸了半天的电灯开关,终于找到了。开了灯发现那是一间非常华丽的、大约十平米的客房,有一套床加床头柜、一组桌椅和一只壁柜,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像是从玛丽王妃的寝室里直接搬来的。
“我看他长得挺清冷,怎么品味这么复杂。”吴越喃喃,“这水晶吊灯不会砸下来吧?”
“算了,不想了!”
他扶着昏沉沉钝痛的脑袋躺上床,几分钟后便睡着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听不到动静的赵忱之上楼查看,他蹑手蹑脚地进入吴越房间,见对方睡得很香甜,便又悄无声息地带上门退出来。
站在走廊上,他一手撑墙一手叉腰叹息了好几声,似乎在懊恼自己怎么会一时心软把这小子给收留了。
他当然没有怪癖,家境富裕,长相出众,名校毕业,身体健康,心智正常,幼年时未遭虐待,少年时未被霸凌,青年时未遇重挫,婚恋上未受过刺激……如果真要归纳出什么毛病,那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一门心思干事业,不计报酬,任劳任怨,以至于个人生活极其单调,千年难得想侍弄一下花cao,还差点儿闹出了人命。
可单调归单调,他也不希望外人参与啊!
如果换做别人,即使对方境况再惨十倍,他也不会同意其住进来,顶多会帮忙找一家临时入住的酒店,或者干脆赔偿点儿钱。
吴越被收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只是现在还没来得及说。
邓大鹏(注:现名马克)把人力资源部的才子小徐逼在大堂一隅,点头哈腰,搓着手笑:“啊哈哈哈哈,徐哥,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小徐条件反s_h_e 地说:“no!”
马克一愣:“为什么?”
小徐两手交叉做奥特曼状说我想通了,这辈子再也不与吴越沾上任何关系!no!
马克恳切地劝:“唉,何必呢徐哥?老话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不知道我们客房部家大业大,有的是打手;再说了,您徐哥重情重义,全酒店同仁只要提起,”马克竖起一只大拇指,“都说这个。”
小徐哼哼两声。
“不得了,”马克继续夸,“有才,文学家,国内著名左派浪漫诗人!大作还在《退休生活》上发表,哎哟我的娘,《退生》那可是我心中的圣殿啊……”
小徐心想《退休生活》是什么鬼东西?感觉受众不太年轻啊。不管了,有作品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他装模作样咳嗽,问:“吴越要我干什么?”
“也没什么,”马克迅速胜利了,“帮他写张请假条。”
吴越无疑有识人之明,半小时后出现在客房部大爷路易黄手头的这张假条,文采斐然、催人泪下,大爷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脸色y-in惨至极。
“mark!”大爷喊。
马克已经猫腰蹿出去二十米。
“ma~~~~~~rk!”大爷又喊。
马克一咬牙,消失了。
大爷飚了一句脏话,吩咐身边一人说:“去,把假条交给boss!”
那人说:“直接交给老总?那吴越岂不完了?”
大爷咬牙切齿:“我就是要那小狗 r-i的屌毛灰的玩完!”他骂人时不但不带洋文,而且字正腔圆。
吴越是打家劫舍的x_ing子,开口请假便是半年。
服务业有请假半年的吗?还不如直接辞职算了!现在他们是外企了,那条条框框多厉害啊?到时候上头追查起来,他作为客房部大爷脱不了干系,光是管理松散这一条就够呛。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吴越这只烫手山芋扔出去,管他扔给谁,总之不能砸自己手里!
于是这张假条便辗转送到了赵忱之手上,没错,赵忱之赵总。
赵总边看边冷笑,心说这是请产假呢?动不动半年。
送假条的职员问他:“准不准?”
赵忱之在他高两米、宽两米、长两米、堆满资料的办公室里艰难地挪动,最后说:“当然准。”
职员出了门又被叫回来,赵忱之说:“记住把他工资停了。”
职员说:“这还用您嘱咐吗?立即照办。”
这时候外头进来一个人,正是人力资源部的大姐头铁青花,她生气起来脸色如其名,不生气时还算长相中上,当然她不生气的时间少得可怜。
赵忱之问她:“刚才出去的是谁?”
铁青花说:“赵总,那位姓徐,叫徐光芒,985名校毕业的。”
赵忱之说:“哦,那怎么肯屈尊到我们酒店来啊?”
铁青花说:“因为那是他想象中的985。每次都当面戳穿的话,难免打击其工作积极x_ing,所以就都默认了。”
她叹气:“唉,这个得臆想症的好对付,酒店里另外有个小子,有名的滚刀r_ou_,软硬不吃,动不动自立山头,那才叫难弄!”
赵忱之笑问:“是不是姓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