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你说的对。”张斌母亲有点后怕地说,“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叛逆期的孩子真是能把整个家庭都带进地狱,我那段时间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从张斌家里出来,李维斯对宗铭说:“钱卓民听上去问题挺大的啊。”
宗铭点头,道:“苦修者,极端教育思维,加上家长的误解、学校的劝退……钱卓民从重点中学到私立矫正学校,再到彻底失业,事业一路下坡,走到这一步萌发杀人的念头也不稀奇。”
“如果有超级脑的加持,他会变得越来越极端。”李维斯说,“你说他是在什么时候拥有超级脑的?”
“应该是离开重点初中以后。”宗铭说,“他对张斌施行的是鞭笞惩罚,对‘青春无悔’的两个学员则完全是脑力镇压,如果他之前就有超级脑,完全可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整治张斌,不会留下可以让家长控告他的把柄。”
“我始终不明白。”李维斯皱眉道,“王浩、齐冉、钱卓民,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拥有超能力的?”
“这也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宗铭说,“也是清扫者一直用生命在掩盖的真相。”
李维斯想起被唐辉撞死的胡查理,心情沉重。宗铭看看头顶乌云翻卷的天空,说:“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钱卓民。”
根据桑菡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钱卓民的家。出乎意料,这个声名显赫的金牌矫正师,居然住在父母留下来的老公房里,一室一厅,陈旧破败。
钱卓民不到四十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肩背有些轻微的佝偻,看上去沉郁而苍老。听说宗铭是为了卢星晴来的,他态度很冷淡:“我不太清楚她的事,听她家人说是药物过敏意外去世的。我离开‘青春无悔’好一阵子了,具体也不太了解。”
宗铭又问:“听说她生前接受过你的‘应激脑力波动干预’?”
钱卓民正在点烟,闻言手顿了一下,直到打火机自动熄灭,才摇了摇头:“没有这回事,你们应该是弄错了。”
他分明是在说谎,不过宗铭没有揭穿他,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一边问:“‘应激脑力波动干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矫正方式?您能详细给我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钱卓民越发冷淡了,“只是一些心理学的常规方法而已,中心为了搞噱头才把它渲染得特别神秘,其实根本没那么好的效果。”
宗铭“哦”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你认识一个叫孙萌的人吗?”
钱卓民不答,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才说:“没听说过,矫正中心的新学员吗?”
“一个网络作家,笔名叫做‘渤海白女妖’。”宗铭说,“卢星晴生前是她的读者,你知道吗?”
“不知道。”钱卓民说,“中心不让学员上网,网络课也不会允许他们看那些乌七八糟的网络。”
“她死了。”宗铭忽然说,“被人谋杀的。”
钱卓民眼神一变,随即恢复自然,抽着烟说:“是么,那挺不幸的……我平时不太上网,也不太关注这些事。”
宗铭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知道‘天星天晴’这个id吗?”
“天星天晴……是卢星晴的吗?”钱卓民问,随即摇头,道,“我不知道,实际上我负责她时间并不长,了解她的事情不多。你们不如去找矫正中心,或者当地派出所问一下。”
“你为什么离开‘青春无悔’?”宗铭再次变换话题。
钱卓民一愣,说:“不为什么,不想干了,所以辞职休息一阵子。”
“你是不是被迫辞职的?”宗铭单刀直入地问,“两年前你因为张斌的事情被家长告上法庭,最后被学校劝辞。这次是不是也是出于一样的原因?”
“你什么意思?”钱卓民脸色大变,将烟蒂丢在烟灰缸里,怒道,“你在暗示什么?”
“卢星晴的死是不是和你的‘应激脑力波动干预’有关?”宗铭快速问,犀利的目光直视着他,“她是不是因为干预失败导致重度抑郁,自杀身亡?”
“荒唐!”钱卓民勃然大怒,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我没干预过她,也没有导致她死亡,她是药物过敏死的!你们尽可以去查,去派出所问,我和这件事毫无关系,我问心无愧!”
说着,他愤然站起身来,摆出送客的姿态:“没什么事请回吧,不送!”
下午三点半,李维斯和宗铭离开了钱卓民的家。天上乌云集聚,仿佛要下雨了,李维斯看着天幕下破败的家属楼,对宗铭说:“他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哦?”宗铭眉端一挑,“说说看。”
“我以为他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李维斯思索着说,“从他对张斌,以及那两个学员的教育方式来看,他应该很自信,很独断,甚至是嚣张……但实际上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失败的中年男人。”
宗铭点了点头,李维斯道:“阿菡说他三十七岁,但他看上去都有四十好几了,头发白了,背也佝偻了……他的生活很不如意啊,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心理失衡,利用超级脑报复社会?”
“一切都有可能。”宗铭皱眉道,“超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