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向她报备吗?辛辰捂着半边脸,按耐着噗通噗通跳不停的心,声音里控制不住一丝颤:“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免得有人担心。”他在那头低低的笑。
啊!
辛辰丢了手机在枕边,双手紧紧捂住脸,开心极了快乐极了。
就像是春风初拂大地,胸口鼻端充盈着cao木复苏的清冽气息,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芽,破土而出,嫩生生的,迎风招展。
“辛辰?”她许久无声,言峻叫她名字。
“恩,”辛辰拾起电话,甜又内敛的答应了声。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问:“什么时候回来啊?”
“后天。”
“哦……”辛辰掐着手指,“那……那你还有事吗?我要睡了。”
那头言峻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张明明的声音,远远的、娇滴滴的:“言峻!你好了吗?准备出发了哦!”
顿时辛辰脑袋里“嗡”了一下,那刚刚破土的小嫩芽,“哗”被浇了一杯滚水。
不等言峻说什么,她果断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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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餐桌上,辛辰垂着眼喝豆浆,无精打采的。陆伯尧坐在她对面,翻过一页报纸看她一眼,终于开口问:“昨晚没睡好?”
辛辰咬了口三明治,懒懒的:“和你没关系。”
陆伯尧皱了皱眉,就听她又说:“我是说我是在想别的事情没睡好,和你没关系。”解释完大概又觉得不甘心,又说:“但是你必须尽快把□卡还给我,不然咱俩没完!”
宁馨和陆震都看向陆伯尧,眼神里都是指责,陆伯尧懒得解释,合了报纸扔桌上,起身走了。
舜舜在后面喊“哥哥”,宁馨也叫他:“怎么又只喝咖啡?你好歹吃点东西再去公司啊!”
“没胃口。”
辛辰慢吞吞的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说:“我吃饱了。”
从家里出去刚走了一段,大块头x7经过她时狠狠别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车停下她追上去,一打开车门就怒吼他。陆伯尧冷眼看着她手脚并用的爬上来,语气鄙夷:“好歹在美国吃了两年的黄油,怎么还是一点没长高?”
辛辰白他一眼,扣好安全带。
“也没长大。”他的目光在安全带划过的地方停留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
辛辰怒的想吃人,却只敢霍霍的磨牙。
陆伯尧和崔舜华看起来是一类人:良好的出身、俊逸的外貌、出色的能力(任何方面)、以及墨黑墨黑的心肝肚肠。
但辛辰敢对崔舜华任意放肆,却从来不敢真的向陆伯尧动手,哪怕陆伯尧一贯照顾她可谓周到细致,她潜意识里面就知道他是危险的,有些事她如果超过了他的那根线,是会倒大霉的。
十六岁那年那件事情,就足以证明。
“到了。”陆伯尧稳稳的停下车,“今天大概会下雨,晚上我没空的话司机来接你。”他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又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跑。”
辛辰嫌他啰嗦,推开车门往下跳,又被他拽住肩膀拉回来,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沉,只好敷衍:“知道了!”
说完也不和他再见,头也不回的跳下车跑进了报社大厦。
陆伯尧看着她身影不见,才将车子掉头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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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辰踩着最后一分钟打了卡,心情稍霁,走进组里居然看见了言峻,就站在她位置旁边,正和主编说话。
她眉毛抬了抬,过去放下包开电脑,默默拿了杯子去茶水间,听见言峻正在说:“……裴扬县的农家乐很有特色,我们昨晚十一点多去还等了很久的位子。你们组小张酒量很不错啊,林局都差点被她灌倒。”
主编呵呵的笑,辛辰暗自撇了撇嘴。
她故意在茶水间磨蹭了一会儿,再回到位置上,人不在了。
“他走了?”辛辰愕然。
主编从《健康时讯》里抬起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谁走了?言峻?你找他有事?刚刚人在这里你怎么不说?”
辛辰没好气又说不出什么来,耷拉着眼睛收拾桌子,头顶忽一暗,抬头一看某人倚着她位置上的文件夹,勾着嘴角正看着她。
“你找我?”言峻问,“连夜开车回来的,有点困了,刚去洗了把脸。”
辛辰的心一轻。
“什么事这么要紧啊?”她看着他眼睛,问。
言峻眼里闪过笑意,“替领导送一份紧急文件过来。”
眉目鲜妍的女孩子,眼睛蒙了一层水汽般,晶亮又专注的看着他,听了他的话,虽神色变化细微但到底难掩失望。毕竟年轻,情绪又快又掩饰不住。
她几岁了?言峻心里痒痒的想。
“另外,这样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可要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出、师、未、捷——他把什么比作战场了?她的心吗?
辛辰飘乎乎的想,可这家伙又算哪门子的英雄啊?
g市今年的春天来得早,这才二月底,酥人的春风就已经初起,窗户开着,阳光落在窗边托腮沉思的女孩头发上,连光晕都是年轻幸福的。
办公室里年长些的同事们低声讨论这小两口真是登对又养眼,主编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伸了个懒腰,众人立刻作鸟兽散,各自装忙,只有辛辰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眼睛亮亮,嘴角弯弯。
主编大人无奈摇头。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