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吧,孩子们。”张蕴然依旧闭着眼,嘴唇也没大动,声音好像从肚子里传出,之-梦-整-理,清晰得来又带着几分幽闭,梦呓一般,“不要让我们老人家陪着受罪。各自回去想想有没有让步的余地,要是打算开仗,那我可度假去了。”她的腔调由梦呓转变为念经,叫人听了便恨不能送她一挂佛珠,好让她有模有样地继续念下去——他们是宁可听经也不愿在沉默中煎熬了,“只是有两点,我要倚老卖老地说说。第一,你们最好牢牢记住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是张家的孩子,不要再拿谁是张家人,谁不是张家人这种事来当话题。要论出身成分……难道你们兄弟里凡是小妈生的都算庶出吗?”她终于抬起眼皮,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可见养神养得卓有成效。汪顾一面感慨千金大小姐就是好命,活个半百跟玩儿似的,一面又沉着心思掂量张蕴然接续之言,就等张蕴然话锋一转,各打五十大板地将罪过也分给她一些。而后,张蕴然果真如了她的愿,“第二,张氏是集团公司,一举一动都要站在全局立场上考虑。自把自为也应该等太平盛世,霍氏国代去年销售额是我们集团整体的五分之二,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它仅仅是霍氏众多子公司中的一个?想要窝里反之前,你们最好弄清楚一个事实。我们每年少收几个牌子,很可能意味着霍氏多收几个牌子。不用多,三年,每年算两个,六个牌子里你们还担心出不来个年净利上亿的?”
汪顾能想到张蕴然会指桑骂槐地戳她一通,但她决想不到张蕴然说到最后居然会大张旗鼓地帮她一把。虽然张蕴然的脑子里除了家就是业,与她所求差之何止千里,可无论站在公务立场还是私人立场,张蕴然这一席话都完美得无懈可击,不止令敌对双方都发觉了自身错误,同时,张蕴然极其熟练地和的这把稀泥完全有可能促使她的倡议得到通过——难怪连师烨裳这号目中无人的货都要不遗余力地规劝她对张蕴然敬重拉拢。
现在想想,倘若少了张蕴然的辅佐,恐怕智勇双全如师烨裳,也无法在张氏立足。
“嗯,监事长说得有道理,是我准备工作不足,草率了。”想通之后,汪顾身先士卒地做出表率,但心里仍在打她那盘小九九,“今天的董事会就开到这里吧,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一会儿我会向管理层征求意见,看他们能否在年前拿出前期预算,以方便我们更加客观地看待资金问题。”
傍晚七点,汪顾顶着个嗡嗡作响的脑袋回到家,一进卧室门便看见满茶几的饭菜。
师烨裳坐在饭菜跟前,翘着二郎腿,把腰背弓得像虾米一样,正不为所动地翻阅资料,知道汪顾进门,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吃饭。”头都不带抬的。
汪顾不敢自恋地认为她是专程在等自己回来吃饭,可光是从师烨裳嘴里吐出“吃饭”这俩字儿就够她手舞足蹈一阵的了——贝贝越来越温柔体贴,都会叫人吃饭啦!
“师烨裳,我真是爱死你了。”大步上前,汪顾掰过师烨裳的身子就往那唇上凑去。
师烨裳被她闹得没招,只好放下资料专心回应她的热情。两人加一起五百似地吻了一阵,居然也吻出了几分情欲的味道。汪顾万分想要趁势将师烨裳放倒,无奈忙了一天身上脏得快要和泥,就算师烨裳肯,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那双爪子适不适合干活。唔……禁欲几个月,指甲都留长了。
由于时间太长,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师烨裳刚放开汪顾就拿起了资料,中间没有一秒停顿,好像书中真有颜如玉在等着她去慰安那般。
汪顾才不吃书本纸张的醋,嘎嘣脆地在师烨裳额头上亲了一口,她回身坐到对面,揭开饭菜上的盖子笑嘻嘻地问:“你吃了没有?吃过就再陪我吃点儿,没吃过就大家一起吃呗。”
师烨裳面无表情地应道:“我从三点回来到现在已经吃过两顿了。你自己消化吧。”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旷工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汪顾登时紧张起来,含着的满口白饭一不留神就掉出两粒,分别沾到下巴和裤子上。风筝转转-制作
师烨裳抬眼瞧她,用书角指指自己唇下,示意汪顾拿掉饭粒,“明天我要出差,到底去哪儿你就别问了。这种事情对你是公事层面的机密,不过日子有点儿长,大概得两个星期。所以文旧颜让我早点回来收拾和休息。”
人在商场身不由己,汪顾对师烨裳的隐瞒表示彻头彻尾的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她终究是舍不得师烨裳的。从正式步入同居关系开始,算来快有一年了,期间两人从未分离超过三天以上,如今师烨裳一走就得半个月,有鉴于避嫌的必要,她连飞去看她都不适合,这你可让她怎么办啊?
汪顾叼住筷子,可怜兮兮地眨巴眼。“中间那些周六日,你能回来看看我不?”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一个主意了。她总不能因为害相思就自打嘴巴地突然出现在师烨裳面前,到时有惊没有喜,反而让师烨裳发现她还派人跟着她。“如果连续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