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懷抱曾經令我安心倚偎,隨歲月流逝,我對那人的依戀在久別重逢後膨脹,無可自拔喜歡上。我曾經那麼喜歡你,喜歡到不願相信後來傷害我的人是你。
顧雲柢,我永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你是我心裡難以消解的沉痾,可我卻只是你輕輕揭過的一紙消遣。
「雲……」雲是無根無柢的。我再也不會妄想自己能成為你的歸宿。我想,我要盡快填滿這個空虛到可怕的心靈,而不會無法控制的怨恨、詛咒你,因為你不配了。連一點點心思,我都不想浪費在你身上。
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不配,不配。
☆、惡戲、拾參
在飛行時我睡著了。金風臨時找了很大的葉子在樹冠上築了一個巢安置我,並且守在一旁盯著我睡覺。我醒來後他拿水給我喝,再讓我吃了幾粒隱虹特製的丹藥,然後跟我說:「昨天在飛的時候你好像做了蠻長的夢,講了一堆夢話。」
「是嗎?」
他點頭,描述道:「對。不過我都沒聽清楚,但其中一段我倒是聽得很仔細,你一直在吐口水。」
「吐口水?」
他再點頭:「對。你呸了一大段的路。呸、噗呸、噗呸,噗呸,呸、呸、呸。像這樣狂吐一路的口水。真好奇你夢到什麼。」
我抹臉吁氣,答道:「夢到你邊飛邊拉屎啦。呸。」
金風瞪大眼紅著臉否認:「我沒有!」
「說笑的。你臉紅個什麼勁兒。你以為這樣就有反差萌了嗎?切。」
金風歪頭的動作跟鳥類一樣,他問:「反c-h-a盟是什麼盟?沒聽過。」
我懶得跟他解釋,又伸手跟他討水喝。偶爾高空有鳥飛過,金風都會立刻啟動本能用雙臂跟身體把我壓下來護住,就像老鷹護食那樣。唉,金風在我眼裡真的像小動物一樣單純,如果他不是生得那麼高壯健美,我可能會覺得他可愛吧。
「金風,你以前常到人間嗎?」
他點頭說:「常去的。但很久沒去過了。」
「為什麼?」
「以前修為低。」
他這一講我就秒懂了。
天界也好,妖界、魔界也一樣,一般情況是絕對無法到人界並且直接干涉的。不單是因為各界有其戒律跟法則,實際上是想到也到不了。
用我的方式理解的話,就好像行星一樣,不同的行星有它自己的軌跡,不同的存在有它自己的活動範圍。脫軌擅離的話,那就會帶來衝擊跟影響。
所以說,顧桑之前能到人間把我帶走,大概是依循某種機緣跟條件成立的情況才有可能。
我跟金風眺望遠方,他看起來有點浮躁,我轉而盯著他,他跟我說附近有乾淨的水能讓我洗澡,他也有先前妖君交帶給他的藥油。我說我自己洗就好,他幫我守著水岸邊就行了,於是他起身朝我伸雙臂,好像要抱孩子一樣的姿勢。
金風就是這麼單純直率的x_i,ng子,雖然不比隱虹心思細膩,但他對我很真,我不用擔心他有什麼不好的心眼。
金風將我抱落地就颳來一陣清風,雲翳散開,光柱一道道照下來,那人無預警就現身,我驚叫:「都去哪裡了?害我擔心。」
那人抿笑應我說:「遇上找碴的,打了起來,一時抽不開身。抱歉。不過見你如此j-i,ng神,我也就放心了些。」
金風被我們晾在一旁,終於開口道:「妖君,您來就好。您帶他去沐浴吧。」
他說得很理所當然,好像還鬆口氣,彷彿我這事就該由沐隱虹負責似的。不經意的跟隱虹對看,他向我伸出一手來,眉眼帶著笑意,我莫名其妙有點彆扭。但是很快就嘆了口氣,逕自失笑,到這地步我還有什麼好彆扭,整個人幾乎黑漆抹烏的,人家多有愛心啊,照顧我這老傷殘弱的傢伙。
不過一時還是手足無措,伸手只搭上他指尖,他乾脆把我整隻手攢住,手牽著手往有水的方向去。一如既往的程序,他找個隱蔽處讓兩人都能脫衣下水,但這次他沒有從後方環著我前胸,而是拉著我雙手仔細打量,我茫然回顧,他說:「腳怎麼了?」
「被樹枝的刺刮了,但是沒事,已經處置過。」
他冷冷挑了下眉低吟:「看來金風又沒顧好你了。」
「是我自己沒留意。」
「你也不必幫他說話。我又不會真的嚴厲罰他,擔心什麼。不過這傷……不像金風處理的,途中遇過什麼事了?」
我把夜鹿的事跟他說,他若有所思,跟金風唱同一個調:「以防萬一,若你能看出對方真身是黑龍,還是能避則避吧。雖然整個魔界已經連龍族都很少見了。」
「咦,魔界龍族很少嗎?」
「幾千年來只出現過兩隻。你說多還是少?」他笑了聲,拿起軟布要給我抹身,我望天思考一些事,他默默幫我擦身體,搓手臂什麼的,動作很輕很輕,後來實在覺得有點癢,也有點曖昧,我不解的觀察他,實在看不出他有別的心思戲弄我。
沐隱虹由始至終都一個表情,專注認真在給我擦身體,我接手軟布自己洗,他給我抹背,然後上岸念去水咒、上藥。
「唉。」我長吁氣,他問我怎麼了,我笑說:「沒有,只是在想你那麼仔細照顧我這樣的傢伙,要是我換成一個美人,你也不見得會起浮念吧。畢竟你都兩千多歲,哪有這麼簡單心念浮動。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