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会?”温辞道:“那早膳怎么办?”
“我也要多……亲一下。”钟离安快速低头碰了碰温辞嘴角,然后立刻跳下床。
温辞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少年的背影,摇摇头叹气道:“小安学坏了。”
少年穿好衣服,简单洗了个漱,回身替温辞压了压被子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豆腐脑,小笼包,还要东街李记的酱菜。”
“好,你等我。”钟离安应下,拿起斗笠出了房门。
温辞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才磨磨唧唧爬起来,忍不住感叹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真的容易被宠坏啊。”
本来温辞就打着顺其自然的心思,所以很多事情他心里只要过得去的也都由着钟离安了,结果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习惯当真可怕,尤其是一个眼里心里全是你的人带来的习惯。偏生这小子自己一点都没有自觉,他怕是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宠着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温辞更加无法拒绝,被人爱着的感觉太美好了。自他离家后,一直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先是温晟殷,后是连翘,接着就是宁儿小安。
后来温晟殷成了帝王,他们就隔着一条看似不宽却深不见底的鸿沟;连翘,连翘离他而去;宁儿居于皇宫,只是偶尔得见。
只有小安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现在甚至成了照顾他的人。
温辞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口,往那一趴,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腕上,看着来往行人,等着自家的小徒弟回来。
他的手臂已经好了,不必再回府中换药,这些日子就天天如此闲散悠哉地过着。许是真懒上瘾了,温辞常常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这里没有南锦王,没有皇子,没有师徒,更没有叔侄。只有温辞和钟离安,所以不必顾忌许多人,许多事,随心即可。
“暖风熏得游人醉,”温辞闭上眼睛,嘴角漾开收不住的笑意:“是恋此间心上某。”
钟离安跑了三家,总算将温辞要吃的东西买齐。这些事情他本可以直接让小二去做,可他怕小二脚程太慢,拿回来时不够热乎,就不好吃。
他担心怀里的豆腐脑撒了,对四周的注意力难免下降。路过巷口时一个孩子突然冲了出来,钟离安下了一跳,急忙闪避,不注意将斗笠甩了出去。
那孩子一抬头,就被钟离安的相貌吓了着了,“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孩子的娘亲闻声出来,赶紧搂着孩子,以为他被这个面相丑陋的男人欺负了,不分青红皂白冲着少年张口就骂。
“哪来的丑八怪,不长眼啊,把我家娃娃撞坏了怎么办?你这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去死好了,活着浪费粮食。”
钟离安捡起斗笠重新戴上,摸了摸鼻子,小小的“哼”了一声:“我丑?可你男人肯定没我家阿辞好看。”
少年看了一眼豆腐脑,没撒,于是在妇人的谩骂声中淡定地转身离开。钟离安一点也不在意,且不说他根本没有毁容,反正温辞喜欢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其实少年不是没想过,为什么温辞不替他除去易容。他曾经提过一次,却被对方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钟离安不愿意温辞为难,就没有再问起这个问题。
快回到客栈的时候,钟离安发现附近的告示板前围了许多人,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当时就懵了。
温辞远远看着钟离安一路小跑过来,起身打开房门:“怎么了,这么急?”
“出、出事了。”
温辞心里一沉,莫不是风霁月的人追来了?
钟离安缓了口气,慢慢道:“皇帝和国师死了,宁儿登基为帝。”
“什么?”温辞不可置信道。
钟离安将话又重复了一遍:“镇子的告示板上贴着。”
“我们回去。”
温辞顾不上吃饭,和钟离安快速收拾好行李,快马加鞭地往大都赶去。约摸下午的时候便到了王府,虽然风霁月已经身亡,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人还是从密道潜了回去。
这是钟离安被逐出去后,第一次回到王府,不过眼下很明显没有时间让他感慨。
温辞直接进了房间,庄潋还是他的模样,就是把衣服换成了孝服。
“我猜,你也该回来了。”庄潋看到温辞丝毫不意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外说是宫里起火,国师正和皇帝议事,二人不幸遇难。”庄潋道:“实际上,是风霁月大限将至,拉着皇帝一起赴黄泉了。”
他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说起来也是平平淡淡的。
“怎么不及时通知我,至少让我能、能亲自送他一程。”温辞缓慢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他对温晟殷终究还是有兄弟情义的。
说起这事,庄潋眼神闪烁道:“寻香子的瓶子我找不到了,当时时间又紧,就只能先顶替你去参加。”
温辞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到庄潋的不自然,倒是钟离安多瞅了两眼。
“宁儿,怎么样?”
提到温泽宁,庄潋忽然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表情,片刻即逝:“他很能干,冯凌也赶回来帮忙,你放心吧。”
“对了,他说你若是回来了,让人通知他一声,他会来见你,宫里让你就先别去了。”庄潋道。
“阿辞,”钟离安扶着温辞道:“既然如此,你先休息吧。”
温辞此时确实想一个人静静,便点了点头。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