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行夜看清人后,全身血液都凉了半截,望着冲他微笑的人,有种想要一把掐死他的冲动。
这他妈是他该来的地方吗?!
独之吹一口气都能让他灰埃找死啊!
秦泛舟刚现身,立刻向凌行夜扑去,此时,身后的玄戟不过咫尺之间。凌行夜身形一闪,伸手将人拽了过来,想也不想地挡在秦泛舟身后。同一时刻,秦泛舟捏碎手中的卷轴,三色玄戟嵌入白光的一霎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独之皱起眉头,视线落在几里地外,他手掌一伸,玄戟带着呼啸的破空声袭去。但是很快,两道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他凝望四周,没有发现踪迹。
“追!”他一声令下,下方数百位魔士顷刻出动,向四方掠去。
秦泛舟带着人,跌落到一处杂乱的草地上,“噗,”凌行夜狂吐了口鲜血,之前玄戟带有的魔气侵入他的体内,此时正在体内翻涌,大肆破坏,他的灵力又近乎耗空,难以压制。
“阵法用的很溜嘛。”凌行夜推开秦泛舟的手,冷笑道。
“我这不是来救你么,你都吐血了!”秦泛舟的手刚被推下来,又锲而不舍的去抓凌行夜的胳膊。
“吐血也是你气的。”
秦泛舟再次体会到凌行夜的蛮不讲理,但是此时着实不是与其理论的时候,眼见即将倒下的身影,他手疾眼快地将人抱住,喝道:“你别晕啊!”
手下微凉,他抬起一看,尽是殷红的血迹。
秦泛舟看了眼四周,是个山林间,但是草木并不茂盛,此处虽离华崚城有段距离,但以防万一,实在不是藏身之处。他将人背起,顺着隐秘的小道走去,找到个山洞,快步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甚浅,里面不足十丈,稀稀落落的散布着几块石头,但是地面有些潮s-hi,长着不少青苔。
秦泛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凌行夜放下,紧接着掏出随身带着的一些伤药,准备给凌行夜敷上去。他伸手扯开凌行夜衣袍,露出血淋淋的左肩,正准备上药,突然意识到这是魔器所伤,上了也没用!
将药瓶一丢,秦泛舟将凌行夜的储物袋拿了过来,期望里面有治伤的丹药,但是事实证明,他区区一个凡人,真的打不开储物袋。
而此时,凌行夜眉头微蹙,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唯有嘴唇被鲜血染得绯红。
秦泛舟不经意向上看了眼,视线落在凌行夜殷红的嘴唇上,顿时愣了下,想起上次食指的触感,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呸,qín_shòu!
秦泛舟快速移开视线,暗地对自己碎了口,将脸撇过去,手下摸索着将凌行夜的衣袍拉了上去,遮得严严实实。
“秦泛舟啊秦泛舟,从小读的圣经都被你糟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伪君子,还乘人之危,简直无耻!”
他脱下玄金袍,一边低声呵斥自己,一边给凌行夜披上,然后将人半搂在怀中,偷偷摸摸地瞄了眼,“咳,地上有些凉。”
凌行夜的头搭在秦泛舟的右肩处,鼻尖离他的颈脖很近,那温热的气息随着浅淡的呼吸若有若无的触碰到他的脖子。
秦泛夜僵着身子,此刻全身的感官异常敏锐,特别是颈脖处,传来又暖又痒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被撩拨了,情况很不妙。
于是他手下一紧,将凌行夜往怀里搂了搂,跟自己贴得更紧了。
要是人醒着,非得打死我!秦泛舟想起上前被凌行夜一脚踢飞的人,默默吸了口凉气,但是仍然把人抱着,死活不松手。
他觉得,自己要玩完了。
秦泛舟背着凌行夜,出了洞口,一路向东边走去,赶往他与宁朝阳约定的地方。
山路本就难走,一些陡峭小道更是危险至极,深夜时分,天空还飘起细雨,秦泛舟脚下踏着荆棘,小腿连着脚根早被深刺扎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他恍若未闻,只是脸庞微微倾斜,口里不停的说着话。
“凌行夜,你给我撑着点,身上别这么凉,这点小伤比起十年前刚见到你时差远了,你可别说你坚持不住!”他声音微颤,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察觉到凌行夜越来越浅的呼吸,神色沉了沉。
他脚下已经没了知觉,只是一直快步向前走着,紧绷着脸,带着咬牙切齿的韵味道:“我是个凡人,只有百年寿命。自十六岁捡到你,如今正好是十年。十年内,同窗玩伴情窦初开时,我在看着你,身边好友喜结良缘时,我在看着你,生平挚友喜得麟儿时,我还是在看着你。凡人一生最好的年华,我都在看着你。凌行夜,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了!”
“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的愧疚,就给我撑住了,不然我就当那十年,每日给你读的书、讲的话,都喂狗了!”
秦泛舟轻咳了声,也不顾嗓子干涩,一路讲着,各种好言加威胁,来回切换,层出不穷,仿佛这样与凌行夜说着,心底的不安就会消失。
天边渐亮时,秦泛舟干哑着嗓子,也没力气说话了,只是微扬着头,顺着路走,下了一夜的雨,两人的身上都被淋s-hi,额头滑落的雨滴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隐隐约约间,看见前方有道冲来的身影,像是宁朝阳。
他甩了甩头,趁着这个间隙,人影已经到了跟前,确实是宁朝阳。
宁朝阳见到面无血色的凌行夜时,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探,便见秦泛舟脸色微白,直直往前倒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两位小祖宗,你们悠着点!
凌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