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字一个一个出现:【吾是何物,尔等无法明白,不提也罢。你们确实是由吾送回。】
顾缜沉声道:“你有何目的?”
【了你们未了之愿,十年内,在大楚弘扬佛法、广增信徒便可。】
“弘扬佛法?”,顾缜怀疑道,“你是佛?”
【凡人无知,吾是佛,或是道家老祖,又或是天地意识,尔等不能见、不可知,有何差别?】
谢九渊这时问道:“那为何要广增佛教信徒?你大可自立一派,我们也无可拒绝。”
【何必舍近求远,凡人拜什么,并无差别,只要动了信念,吾就增添力量,十年后吾将归去,尔等不必多虑。】
顾缜:“归去?去哪儿?”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这又是佛法了。
顾缜:“了凡大师亡故那晚的异象,也是你?”
【是】
谢九渊皱了眉,问:“世上只你一个,还是还有其他?”
【天地中,独有我】
顾缜心思一动,问:“别处还有天地?”
【尔有慧根。宇宙中自有无数天地。】
顾缜沉默了,谢九渊问:“文崇德和我们为何被选中重活?他身负的刑具是为何?”
【你二人能够逆转大楚走向,前世又于天下有功德,所以吾选择了尔等。而送他还魂,正是因为送了你们回来,若你们魂魄为正,为维持平衡,则必须送回一邪。他身负数万冤魂,自该回来赎罪。】
【数万冤魂,皆化金针,刺体不歇。重活一世之运,以铁莲穿骨相抵。】
【吾赐他七苦,一为生而无乐,刑具片刻不离他身;二为未老先衰,衰老快常人一倍;三为一身伤病,此乃衰老并发;四为明知死期,吾只给十年,死期印他心中时刻提醒,到期时,红莲业火自生,将他与他身上的数万冤魂一同炼化;五为怨憎会,他必受你们差遣;六为爱别离,他与所爱之人不得接近,若距离短于五尺,则万针入体;七为求不得,他所爱慕之人今生对他永不生情愫。】
知道文崇德会遭惩罚,顾缜怒气稍减,又问:“若他私下动作,不听我们差遣,有何惩罚?”
【若造成实害,自动抹去他自身意识,变为拥有文崇德记忆皮囊的忠仆。】
文崇德看到此处,大笑出声,直到笑倒在地。
无人理会他发癫。
谢九渊再三思考“重活一世之运”那句话,此时才问:“文崇德的重活,要以铁莲穿骨相抵,我们呢?”
【弘法十年。此生死后,不入轮回。】
顾缜与谢九渊皆是一怔,不禁看向对方,不入轮回,也就是没了下辈子,“没什么可怕,我们已经有两辈子了”,顾缜对谢九渊说。
谢九渊温柔地回应:“你说得对。”
可是一想到他们若是一个先走,就是烟消云散,再无指望,二人还是握紧了双手,似乎片刻都不想放开。
【吾不会再现身。尔等好自为之。】
此句读完,金光就再度肆意强烈起来,直到忍不住一眨眼,便又回到了琉璃塔的第九层,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谢九渊以宽大的袍袖遮掩,握住了沉浸在思考中的顾缜的手。顾缜回头看他,勉强勾了勾嘴角,说:“也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若果如那金光所言,那么已经比最坏的猜测好很多,至少他们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太大。
谢九渊似乎对金光十分感兴趣,叹道:“他说凡人不可知,我倒是越发好奇。天地之外还有天地、吸收信仰为力量,真是玄妙。”
他会好奇,在顾缜的意料之中,谢九渊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杂学旁收又博识多闻,前世连民间改造织机都感兴趣,对壮丽山河更是有浓厚的探索之心,因着这个,想起前世谢九渊对黔西山水赞不绝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谢九渊不明所以,被他瞪愣了。
这是怎么了?
凭空哪儿来的火气?
谢九渊示弱,用颇为委屈的眼神看着顾缜,惹得顾缜险些笑出声来,不理他,转过身先行一步,去看文崇德。
虽然已经看不见文崇德身上的刑具,但知晓文崇德无时无刻不在受刑,顾缜看着他也不至于太过生气,道:“看来,文公子是得为朕所用了。放心,《变法定国疏》朕仔细读过,你是个有才的,日后,朕定让你圆变法先锋之梦。”
“哈哈哈哈”,文崇德笑了几声,“那我岂不是先得背一个叛出家族之名?”
顾缜明知故问:“你不愿意?”
文崇德边笑边摇头,“能让文谨礼那个老匹夫身败名裂,臣求之不得!”
顾缜随口夸赞,“文公子真是大义灭亲。”
“陛下”,文崇德收了笑,“我有两个要求。”
顾缜奇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谈要求?”
文崇德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模样,说:“答不答应在你,提不提在我。”
“姑且听你说说。”
文崇德盯着顾缜,道:“一,此次出海,我要谢镜清随船,与西洋人打交道、尤其是大宗贸易的关键之处,若是谢镜清,我定然倾囊相授,若是他人,别怪我无心认真教,能学多少听天由命,不用着急,你们派人跟着我,次数多了总能学全。只要不造成实害,我就不会受罚,若是我不幸中途沉船遇难,你们就只得自行摸索。”
“二,我死到临头之日,我要谢镜清看着我死,这一条,你们答应我就信,到时候就算你们不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