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绿蓦然一喜,当即道:“真的吗?”她碰碰常锋的肩,伸手动作将铁手的话比给了常锋看。
常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看向铁手。然而片晌过后,常锋像是忽想到了什么,抓过常绿的手,写下几个字。
常绿点点头,冲着铁手道:“小锋说,以前爹爹告诉我们,不可以平白受人恩惠。你要教我们学字,我们得为你做点事才行。”
铁手笑道:“我想交你们这两个朋友,朋友之间需要这么斤斤计较吗?你们帮李大夫的时候,有想过他要怎么回报你们吗?”
常绿有点为难,踌躇道:“但是……”
铁手道:“这样罢。我教你们还不认识的字,你就教给我你和小锋的那手语手势吗?”他很温和地一笑,“我觉得那些手势很有意思。”随即侧头,去望树那边的冷血,“老四,你有没有兴趣?”
冷血的声音很快从树那边儿传来,神色平常,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几乎察觉不出的笑意,“好。”
到这时,一直看着常绿和铁手的常锋才蓦地发现,原来冷血已经不在这儿?
冷血到了一株树边,在砍树。
剑光一出,横横一切粗壮树干,大树轰然倒下。随后,冷血蹲下身,再用无鞘剑将木头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李潜飞坐在远处,目不转睛,心中叹了一声:好剑法。
常锋更是看直了眼。
尽管在常锋的记忆力里,在六岁以前,他也常看家中长辈练武练剑,可没有一个人能像冷血的剑这般干脆利落又气势无敌。
不因冷血的出剑而惊奇的人大约只有铁手和常绿了。
常绿不奇,是因为她根本看不见。铁手不奇,是因为他太熟悉太了解冷血的剑法。
铁手继续问常锋与常绿:“我的建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既然问常锋,他当然也写了出来。
常绿笑着点头,道:“嗯。”
常锋亦点头,却看了看冷血,然后写道:“那么粗的树,他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前面有溪,我去舀水。”
铁手也看了会儿冷血,笑道:“那点累,累不到他。”又说道,“前面有溪吗?敢情好,我也渴了。一起去?”
从这时候开始,但凡铁手说的话,常绿没再让他写字,而是自己比手势,比给了常锋看。
常锋写道:“我带路。”
铁手转头道:“李兄也走一走?”
李潜飞笑道:“也好。”
去之前,铁手先到了冷血的身边。大概是嫌无鞘剑太长,切木料时不太方便,冷血这会儿用的都是掌剑。然而掌剑再厉害,也是一瞬间的凌厉,而冷血的手到底是比不上铁手的手。
借着林间投下的日光,铁手看着地面上那一张已经半成型的床榻,道:“要不我来罢?”
冷血没抬头,神情很专注,道:“二哥,这个我比你擅长。”
这是一句大实话。冷血从幼时起住在罢了崖谷底的木屋中,屋里桌椅和床榻以及其他家具,大都是他自己动手用树林里的木料做的。
铁手笑道:“的确。”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旋而看向常锋,道,“你的东西,一直没有还给你,能不能先借给我四师弟用一用?待会儿我再给你?”
这次还是常绿比手势转述铁手的话,只不过常绿在最后却多加了一句:“铁叔叔说的是什么东西?”
常锋像没看到常绿的末句话,只对着铁手点了点头。
铁手随手将匕首递给了冷血,道:“我和小锋、李大夫去找点水,一会儿回来。”
冷血道:“好。”
随着铁手等人的离去,万丛树林里,留在原地的人只剩下了冷血与常绿。常绿坐在木桩上,一个人也无话,好半晌,她忍不住道了一声:“冷叔叔,你在哪里?”
冷血闻言停止了手上动作,偏过头,沉吟须臾,站起身,走到常绿身边,问道:“你有事?”
常绿听见冷血的声音近在耳边便笑了,道:“没什么。就是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一个人心里没底。”
冷血听罢立刻道:“你等一下。”走去将那做了一半的床拖到了常绿身边,就近又蹲下,才道,“我就在这儿,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常绿笑道:“你们和小锋是怎么认识的?”
冷血道:“他没告诉你吗?”
常绿道:“我问了,他没有说。”
冷血沉思片刻,说了实话:“昨晚我和我二师兄去找秦万,正碰上他想杀秦万。”
常绿心中一惊,顿了顿,迟疑问道:“你去找秦万……你认识秦万吗?”
冷血淡淡道:“找他是为了打听一件事。他的为人,我看不起,所以也不想认识。”
常绿放心地笑了,道:“那我可以不可以求你一件事,不要去报官,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然……不然小锋会出事的。”
冷血不答反问:“你和小锋想杀秦万,是为了报仇吗?”
常绿道:“报仇……”
冷血道:“你和小锋姓常,令尊是常飞龙先生?若我没有猜错,当年害死常先生的人,就是秦万?”
常绿的脸色白了,许久许久道:“你猜出来了……”苦笑道,“这很好猜。”
冷血道:“既然事实如我猜测,那我不会去报官。但你们不该这么冲动。”
常绿道:“你觉得这样不对吗?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和小锋没有办法,官府不会帮我们杀秦万的。要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