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着急的就是师老夫人了,事情虽然不是她指使的,可师老夫人是全程知晓今日之事的。
一想到这儿,师老夫人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看向秦若若的眼神儿也变得不怎么和善起来,一口银牙几乎咬断。
秦若若自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护身符,是她的救命稻草。无论是夜斐然还是师老夫人,此刻必然都是要保自己的。
可谁知,师菡讥笑一声,眸色沉了沉,一字一句的敲碎她最后的希望,“我,不想知道。”
“你!”秦若若整个人都愣住了,反观师老夫人倒是松了口气,看向秦若若的眼神儿不由得变了变,厉色一闪而过。
秦若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声音沙哑的喊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恨你到这种地步?是谁想要一心毁了你?师菡,你带我回去,我告诉你,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师老夫人,她忍无可忍,抬起拐杖,一拐杖敲在秦若若身上,气急败坏道:“你竟敢谋害我菡儿!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下去!快拖下去!”
师老夫人是气的没了理智,心中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宠了这么个贱人这么长时间?她这是要一口把自己咬死啊!
秦若若被师老夫人打的嗷嗷惨叫,却还不忘去抓师菡的裙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师菡,我有一个秘密,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保我,只要你保我,我就告诉你……”
一听这话,师老夫人再度想要动手,然而,却被师菡一把拦住。师老夫人脸色陡然大变,白着脸看向师菡,“你,你这是……”
师菡心中大概已经有数了,师老夫人这么几次三番的勃然大怒,今日之事,看来她是没跑的了。
她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的对上师老夫人的眸子,道:“祖母这么生气,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您指使秦小姐设下今日毒计的呢。”
“怎,怎么可能……”师老夫人心虚的驳斥道,可一看师菡神色冷若冰霜,她心下猛地一沉,暗道一声:不好,这小贱人莫不是起了疑心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她正忧心忡忡,却见师菡缓缓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若若。
她满脸泥污,发髻凌乱,乱糟糟的散在肩头,脖子上身上满是青紫伤痕,衣不蔽体的趴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如果师菡不曾觉察,今日在这儿的人可能就是她。而秦若若,便会如同前世一般,将她踩在脚下,毫不犹豫的夺走她的一切,将她置于死地。
人之本性,其实很难改变。
师菡可以让她就这么肮脏的死去,可一想到前世种种仇恨,师菡便觉得连死,她都不配。
她微微扯起嘴角,一根一根的掰开秦若若拽着自己的手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放心,我不杀你。”
“真的?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你要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怎么敢杀我呢!”
秦若若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身子颤抖的看向师菡。
然而,接下来,师菡却说了一句话,便让秦若若如坠深渊。
“我不杀你,因为——比起杀了你,自有律法能够制裁你,也能让你身败名裂,更能让你,生不如死。所以那些你所谓的秘密,留着与你的名声一同,粉身碎骨吧。”
她说吧,狠狠地甩开秦若若的手,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负在身后,扭头看向太守,冷声道:“太守大人若是连审明白了的案子都出差错,那么——”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守一眼,笑道:“师某只能入宫,连太守大人也一并告了去。”
她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太守,这些贼人,供词,以及秦若若,但凡有个差错,她决不罢休了。
此话一出,秦若若顿时面如死灰,所有的希望在这顷刻之间崩塌。她此生,就这么完了吗?
太守吓得满头大汗,连忙点头应下,一边应一边保证不出差错。
原以为遇上一个景小王爷就已经够倒霉了,谁知道,遇上这位师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倒霉啊!于是太守连忙亲自领队,将贼匪与秦若若一并押回宁州大牢,半点不敢懈怠。
白龙寺出了这档子事,师老夫人计划败露,自然不愿再在白龙寺呆下去,当即闹着就要回师府。
师菡心中只想冷笑,师老夫人这么急急忙忙的回去,怕是要找人商量对策了。既然如此,师菡自然也随着连夜回去了。
只不过,景小王爷直接将师菡请上自己的马车,带着人幽幽的从另一条道儿走了。
马车内,师菡靠在车壁上假寐,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自今日之后,秦若若,就彻底的废了。这个前世毁了自己的女人,就这么废了。
师菡却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相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她替自己不值,更替那些曾经的爱和恨感到不值。
她闭眼假寐,喻阎渊就坐在她身侧,不动声色的用手贴在她脑后,以防马车颠簸,磕着她。
师菡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却不想正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那双眸子,比泉水还要清澈,笑起来时,璀璨耀眼。他该是世间最干净最明媚的少年。
师菡忽的扯起嘴角,由心底里散发出一抹笑意,她转身环住喻阎渊的脖子,蹭着他的肩头柔声道:“喻阎渊,这辈子,都给我,好吗?”
这种话师菡不是没说过,只是,更多的时候,喻阎渊总觉得师菡的柔情之下,像是在刻意弥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