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一下子就被这一点吸引住了,其他劝她要注意与柯明叙相处的分寸的话不过是老生常谈,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刘嬷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了头,景瑚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吓得立马就回过了神。
景瑚自己的乳娘奶了她几年,早早的就求了恩典被放出去了。后来许侧妃想再找几个老成的嬷嬷放在她身边,竟是一直都没有寻到合适的人。
中间其实也放过几个嬷嬷到她屋里,后来都被许侧妃疑神疑鬼的调走了。
许侧妃总觉得郡王妃要害景瑚,可她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封了县主,也不过是个女孩儿罢了,世子之位是景珣坐着。她后来想想自己小时候的这些事,觉得自己的母妃实在很没有必要。
有刘嬷嬷这样正经的人做了乳母,也不知道世子妃小时候过的日子有多苦。
刘嬷嬷这一看过来,景瑚立马就做出了愧悔的样子来。“嬷嬷说的是,往后同柯世兄和周老先生相处,一定注意分寸,不叫您还有我三嫂失望。”
今日在谢家太太面前那样声泪俱下的演了一出戏,惹得谢家太太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怜爱,像在看自己女儿一般。不过是表现出点后悔来,于景瑚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显然刘嬷嬷也并不像谢家太太那样好对付。
“小县主既然能听明白奴婢的意思,那便是最好的。只是不要将来做不到才好。”
她做得到才有鬼呢!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将这个正人君子拐到了自己的贼船上来,不和他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可不是她景瑚的性格。
刘嬷嬷便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奴婢的话已经说完了,便不打扰小县主午歇了。还要吩咐人准备晚膳,奴婢先退下了。”
景瑚送了她几步,“嬷嬷慢走,有些活计交给底下的人做便是了。”
她虽然想问问从前世子妃和景珣的事情,但今日显然不是一个能满足她好奇心的时刻,她还得慢慢的摸刘嬷嬷的脾气,把这些话套出来。
在成长成为如今行事有分寸,有决断的世子妃之前,万家的元娘又经历过什么呢?
*
早上为了谢池莹的事情起的早,和刘嬷嬷谈完了话,她也的确觉得有些困倦了。宝蓝见刘嬷嬷出去了,便自己进了屋子,为景瑚铺了床。
景瑚躺在上面,宝蓝坐在一旁做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景瑚的话。
“不过是让柳黄和豆绿去传个话,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宝蓝笑了笑,“哪里是没有回来,不过是见刘嬷嬷在和您说话,所以不敢进来罢了。方才刘嬷嬷和您说了什么,瞧着那样郑重的样子,奴婢们都不许听。”
“还能说什么,左不过是那些陈词滥调罢了。她说我三嫂和景珣的婚事是景珣去今上面前求来的,因此才传为了佳话。”
“便是想让我也学一学世子妃,盼着将来如她一般的命数,让柯世兄来求了我去。”
“可我却不认同她的话,当年恒国公赵家的五娘子何其勇敢,如今过的也很好,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学一学?”
宝蓝手上的活计不停,“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是很难的。奴婢不认得那位赵家五娘子,不知道她在过什么日子,不过却知道世子爷和世子妃夫妻恩爱。”
“奴婢只盼着您将来能嫁一个好夫婿,能得偿所愿。”
景瑚一下子就来了劲,从床上坐起来,“那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的柳黄、宝蓝、绀青、豆绿,都要嫁给很好的男人,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才好。”
宝蓝的性子平和,听她这样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那就借您吉言了。”她又顿了顿,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您可知道绀青的心事?”
景瑚有些懵懵然,“什么心事?”
宝蓝叹了口气,“原来您不知道啊,是我不该提起这个话头。毕竟这也不是您能改变的事情。”
她忽而也有所感,“和孟鹤亭有关吗?”
宝蓝抬起了头,“说您不知道,您又知道。自从孟先生走了之后,除了在您这当差的时候,绀青回了自己的住处,每日都是捧着孟先生留下的笔记长吁短叹的。”
“少女心事,奴婢们就是想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只是怕她心里苦,熬坏了身子。”
景瑚只是默默。孟鹤亭现在应该都已经不在燕梁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确是帮不上一点忙。
“您刚刚说要绀青陪着您一起学敕勒语的时候,每次绀青回来,总在住处偷偷的哭,她生性敏感,或许是不太习惯吧。”
“后来倒是不哭了,常常深更半夜还捧着孟先生的书傻笑。如今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了。”
景瑚一直没有说话,宝蓝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
除了柳黄稍微大些,她们几个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如姐妹一般的。小县主知道了这件事,又无能为力,恐怕心里也很难受。
她就说起了别的话,“柳黄姐姐方才说谢家太太那边并没有什么事,谢家小姐已好些了,只是还想再请朱大夫过去给她看看。”
“倒是这个豆绿……”
景瑚回过神来,“豆绿怎么了?”
宝蓝笑了一阵,才道:“这丫头实心眼,方才准备进来,正好遇见刘嬷嬷出去。刘嬷嬷便顺嘴问了她一句方才做了什么去。”
“她没防备,也觉得不是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