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品身上也无需配鱼袋,更不能佩戴玉佩,很素。却将十六岁的小十一衬得愈发俊俏,他腿长,腰肢细,肩膀宽阔。能将这般平淡无奇的官服穿得俊的人,才是真的俊。
真是不能多看啊,赵琮暗暗叹气。看多了就能再想到船上那一幕,想到岸边刚抽芽的柳枝。春风当中随风摇曳,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满是生机,能将人的心神全部吸去。十六岁,真是最好的时光。
赵世碂再笑:“陛下,很好看吧?”
赵琮不由点头,很好看,非常好看。
“我今日特地穿来给陛下看的。”
赵琮笑着拍拍身边:“行了,坐吧,朕看过了。”
赵世碂依言坐下,再为他揉着太阳x,ue,轻声问:“陛下为何头疼?可是为了今日朝会上的事儿?”赵世碂只是个从六品,无特令,这样的朝会他是不能参与的,但他就在宫内做事,更何况他身份本就不一般,自然就能立刻知道。
赵琮在他面前也不装,点头:“如你与朕所料,果然有了后手,只是杜誉那个侄儿真是令人恶心极。”
赵世碂早已察觉,赵琮十分痛恨背叛之人。
他劝道:“陛下,原本咱们就等着这事儿发生的。如今发生倒也好,可要派人去盯着杜诚?”
赵琮笑:“倒想到一块儿去了,朕打算派邵宜去。”
“邵宜是专门为陛下搜集消息的,何必麻烦他,未免大材小用。我这回从杭州带来的二十人也都很有能耐,挑几人去吧?”赵世碂说完,便盯着赵琮。
他有私心,他希望有一天,赵琮再也离不开他。
政事中离不开,生活中离不开,感情上离不开,整个人都离不开。
他要开始渗透。
赵琮却不知他的心思,因他按摩得舒服,早已闭眼,并感兴趣道:“他们能盯紧了?”
“陛下,你信我呀。”
赵世碂的声音亲昵,仿若撒娇,赵琮心情很好,睁眼看他:“邵宜也派一人与你们同去。”赵世碂还要说话,他道,“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毕竟不是小事,多些人,也是多一重保障。”
赵世碂知道不能急,乖道:“好。”
赵琮拍拍他的手:“你快出去安排吧,安排好早些回来,一同用晚膳。”
赵世碂反手握住他的手,点头:“好。”
赵琮心中又生出一些不对劲,可赵世碂已先一步松开他的手,行了揖礼,转身走出内室。
赵琮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又是一笑。
赵世碂穿绿色衣衫可真是太招人了,越是那样的长相,穿着绿色、天青色、湖蓝色等色的衣衫,越是好看。当真是灵透透的十六岁少年啊,比嫩芽还要水嫩。赵琮再叹气,这么穿着官袍出去,不知道又得惹到街上多少小娘子的欢心。
他不禁又想改官袍服色,原本三品至六品间的官员是该穿绯色衣衫,偏偏他们大宋不是人人能穿红色。这些也早该改了,赵琮想到就要做,立即叫福禄去传礼部的人来议事。
他们在这儿说话的时候,钱商也正与钱月默说话。
虽是父女俩,其实能说的也不多。钱商是严父,从小严格要求她读书写字,除此之外也无太多交流。
他们二人对坐,喝了一盏茶,钱商起身要走。
钱月默赶紧对飘书道:“你去将上回陛下赏的春茶制的茶饼装一匣子来。”
飘书应声而去,钱月默笑道:“父亲,这茶饼极香,陛下只赏了女儿。”
“陛下待你好,你也当知礼才是。”
“是,女儿一向如此。”
“陛下已二十一,过了今年,明岁怕是要选秀的——”
钱月默立刻打断他的话:“选秀?!”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赵世碂,他能愿意?
钱商却当她自己不愿,皱眉道:“你这是如何形态?陛下是天子,后宫自不能这般冷清!”
“可,陛下从未提及。”
“这只是我们几人的想法,年底将与陛下提起。”
“是,女儿不会与人说。”
钱商也再无话可说,待飘书将茶饼拿来,小太监便拿上匣子,送他出宫。
钱月默坐在首座上不说话。
飘书思虑了会儿,开口道:“娘子,方才婢子在外头都听到了。”
“嗯?”
“娘子,咱们相公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钱商是个合格的宰相,也的确督促她读书,使她见识颇多。但他的确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与丈夫,他娘也受了不少妾侍的气。若不是他娘身份高贵,娘家厉害,自己也能干,也不能将钱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飘书是随她从娘家来的,家中如何,自然知道。
飘书再叹气:“相公也不帮帮娘子,娘子还未怀上皇子呢。相公倒想劝陛下再选秀。”
钱月默无谓地笑了笑,当初进宫,父亲就教她莫要争宠。不知为何,父亲不愿见她受宠。她心里也不甚清楚,大约是父亲怕她太受宠,从而遭人嫉妒?
不管选多少妃嫔进来,她都无甚好担忧的。她与陛下之间的情谊,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替代的。她也不嫉妒,他们早已是挚友。
她担心的是那位小郎君。
他都敢亲陛下!
若要他知道陛下要选秀,还不得把后宫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