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听懂了一半,最终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疑问,“破晓是什么?”
“破晓,顾名思义是清晨第一缕阳光划破黑暗的那一刻。”希拉的声音在狭窄拥挤的地下室内回荡,“纵使是吸血鬼猖獗的瘟疫之地,阳光也意味着温暖与安全,这就是神明的法则。至少那只吸血鬼是这样说的。她将我和妈妈控制在客厅,等着最后的主角,也就是我爸爸回来,在此之前,她绝对不会伤害我们。”
“你爸爸……”
希拉笑了一下,黛西听得眼眶通红,“是啊,他还是回来了,即使在庄园外,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没有抛下我们母子,他还是回来了。他一回到家,连斗篷都来不及脱下就被女吸血鬼——我忘了说,她叫布莱安娜——给控制住。吸血鬼就是这么强大,普通人如果想要对付它们就必须趁其不备,否则下场显而易见。她说,既然人到齐了,好戏就该开始了。”
黛西浑身发抖:肯定是那个叫布莱安娜的吸血鬼撕碎了希拉的父母。
只是她忘了,如果真的是布莱安娜下的手,那么为什么希拉会在这个地方,以吸血鬼的身份。
“布莱安娜当着我爸爸妈妈的面转化了我,然后看着我从活人转化为吸血鬼,趁着我的神智尚未恢复的时候,催眠我,给我灌输了这样的念头:‘在你面前的那对男女是你敬爱血族之母的仇敌,为了你的母亲,杀死他们,折磨他们,这样你的血族之母才会喜爱你’新生吸血鬼都是这样,对他们的‘父母’言听计从,我也不例外,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那两个人伸出了手……后面的事情我猜你应该知道了吧,现场有多惨烈有多恐怖,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黛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希拉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黛西都能够理解,但拼凑在一起成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动手的不是布莱安娜,而是韦尔伯特夫妇的独生女。
布莱安娜对刚成为吸血鬼的希拉有绝对的统治权,她蛊惑她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以怪物的身份。
“到现在我还能回想起,妈妈是怎样跪在我面前哀求我的。爸爸已经被我撕成了碎片,她哭得那样厉害,j-i,ng神已经完全崩溃……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我杀死他们的。”
“不要说了!”黛西捂住耳朵,“忘了它们吧,求你了,希拉,忘了它们吧!这不是你的错,这些都是那个叫布莱安娜的吸血鬼,还有破晓的错。”
五十年前的真相居然这样地充满了讽刺。黛西真想回到半个小时前,阻止那个满是好奇心的自己。
希拉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哀,“黛西,快点从这里逃出去吧。”
早晨六点过一点,卡尔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家。
这几天他都是这样,白天在家里当个好孩子,晚上去埃德加那里陪着痛苦的托德。
因为拎着大提琴的缘故,他必须走正门,没想到他还没把钥匙c-h-a进去门就被人打开了。他对上爸爸憔悴蜡黄的脸,之前准备好的借口全部堵在了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记得,爸爸总是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可短短几天,他就像老了十多岁,皮肤松弛,眼神涣散。
“你去哪了?”爸爸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夜晚正是最危险的时刻!我要是再把你弄丢了我要怎么跟你妈妈交代?你不是总和克罗夫特家的男孩一起玩吗?他失踪了,到现在都找不回来,克罗夫特先生都快急疯了,我昨天见到他,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他一直在跟我说,如果那天他肯请假陪他们母子去医院就好了。你难道希望我变成那个样子吗?”
“托德……”卡尔眼睛里的光芒熄了一瞬,“托德的爸爸,他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莫里森先生深吸一口气,“我还有你,而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以求求你,就当是为了爸爸,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昨天晚上我和埃德加在一起。”卡尔低声说,“我和他在一起,他不会伤害我。”
真实情况是埃德加并不在家,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回来。他担心埃德加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他向埃德加发过誓,太阳升起他就必须离开,否则这里的大门将永远不向他敞开。
他把手伸进口袋,又碰到那片古怪的黑羽毛——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之前带上了这片羽毛,仅仅因为他害怕埃德加看到这个。
这片羽毛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埃德加的客厅里?他一概不知。
“难怪,不过这样也好,你亲近他也是应该的……”莫里森先生喃喃自语道,“毕竟他是你的……”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卡尔并未听清后半句,不过他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什么?他是我的什么?爸爸,大声点。”
但莫里森先生迅速地闭上嘴,“没什么,什么也没有。他能保障你的安全就再好不过。”他拿起外套,“我该出门了,葬仪屋的人还在等我,我和他们预约的是上午八点。”
葬礼将在三天后举行,还有许多事项并未准备好。
因为莫里森夫人生前是天主教徒,所以比普通人又多出一些步骤,这些都轮到她的丈夫来为她c,ao办。
“爸爸,我知道那天夜里的真凶是谁了。”
就在莫里森先生将要走出花园,卡尔从身后喊住了他。他知道真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