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迷迷糊糊地跟他说话,问:“苟大哥,你有多少钱?”
苟珥:“……”
傅南生道:“我不是要你的钱。”
苟珥道:“你要也无妨。”
傅南生道:“真不是要。我是想说,你如果已经有了很多的钱,就不要再做现在的事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宁的地方,买一间院子,院子前面有一间店铺,随便卖点什么东西,多好。”
苟珥一怔。
傅南生却不说下去了,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苟珥的心中起了许多的波澜。
前几日,他的手下里就有一个人壮着胆子道:“大哥,你最近变了。”
苟珥冷眼看过去,等着他说。
那人说:“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教我们的,做我们这些事的人不能犹豫,不能心软,最好不要有多余的感情,否则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这都是你告诉我们的,你不要自己犯了这种错。”
此时此刻苟珥想起那人的话,心中想的竟然是,既然如此,或许确实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他不是没有警惕与质疑的,但傅南生将一切都说得太好了。
苟珥心想,傅南生说得对,若有再多的钱,可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关切自己,那又有什么意思。
月上梢头的时候,河畔边的人越来越多,三三两两聚拢着等烟火。
烟火还是从中原传来的,在漠国卖得价格很贵,往常很难得一见,何况是如此大场面的。只能逢年过节时靠着大王子看一看,也多亏了大王子喜欢热闹,常常砸钱做这些事。
小王子因此事劝过大王子,却被大王子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回来:“钱放在那里不花,那要它做什么?我们费尽心思抢钱,不就是为了花吗?”
小王子险些被他气死。
有些人看到了傅南生与苟珥的亲密姿势,有些好奇地低声议论起来,猜测傅南生究竟是男是女。
漠国民风开放,女子一般来讲不用像中原那样扮男装才能出来。可再民风开放,也不至于开放到龙阳遍地都是,甚至相比中原还要少一些。
他们说的是漠国话,傅南生听得零零碎碎并不完全懂,苟珥却全听得懂,他稍稍侧头瞥一眼议论的人,那些人便噤声了。
傅南生心想,养条狗最好也不过如此了,可惜毕竟是人,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反口咬主人,太可惜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仍然枕着苟珥的大腿,睁着眼睛仰面看着他,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着。
苟珥也不问他在想什么,低头专注地看回来,心里如同融化了的冰,软得只有一池水。
眼看人越来越多,傅南生坐起来,道:“人好多。”
苟珥解释:“这里很少会有烟花,所以人比较多,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傅南生摇了摇头:“大家都往这边来,说明这里是个好位置,毕竟很多人抢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
苟珥道:“也不一定。”
傅南生没理他这句话,左右看了看,道:“既然如此,我们去桥上吧。”
苟珥看了一眼人挤人的桥:“那边人更多,还不如留在这里。”
傅南生却站起身来,戴好面具,拽他的手:“那里人更多,说明那里更好,我们也去。”
苟珥无奈道:“你怎么非得这样以为?”
傅南生道:“我就是这样以为。只有不好的东西才没人要,好的东西就得抢。”
苟珥越发无奈,却又对他无计可施,只好随着他站起来,戴好面具,被他拽着挤过重重的人群,好不容易出了河岸,又得挤过重重的人群去挤桥上的人。
苟珥只在小时候做流浪儿时挤过这么多人,是为了和同伴们联手偷钱或要钱,后来他就不必这么做了,很多年来都独来独往,与热闹毫不沾边。
傅南生挤不过漠国人,便将苟珥往前一推,道:“你去吧,你比较粗鲁。”
苟珥哭笑不得,顺他意思在前面挤人,也不管众人的抱怨声。
傅南生跟着他亦步亦趋,眼珠子却到处转个不停。
这里人非常多,并且大多数都戴着面具,面具的样式也大同小异,若在这里混入人群逃走,下了桥过两条街会有水车在那里待命,防止燃放烟花引起走水。然而水车过于庞大,堵着街道,必须在天神节散场之前撤走,以防百姓们回家时造成堵塞,为此放完烟花水车便会立刻撤走。
而水车撤走的方向是王宫周围,平日里也多是为达官贵人的府邸备着的。
前几日傅南生在屋顶上细心观察,得出了这些结论。
只要他能够躲到水车上,便能去找小王子,而苟珥只会认为他往城外跑,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他去找小王子。
傅南生打定主意,偷偷地从身上拿出藏好的碎碗瓷片,瞅准了朝着身边的一个男人手背上划了过去。
那男人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抬起来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用漠国话叫道:“谁?!”
傅南生已经跟着苟珥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被人群淹没过去。他故技重施,又朝人手上划了一下。
接连几次,人群终于恐慌起来。
苟珥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回头看不知为何突然推搡起来的人群,只见人人自危,好些人举着鲜血淋漓的手在大叫。
傅南生急忙将手中的碎片收好,也很仓皇的样子:“怎么了?”
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