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制作和统一制式,沈兵画了几张草图。
说草图还真是草图,因为它是用毛笔在羊皮上画的,线条难免歪歪扭扭。
不过这带有正侧视分解的草图还是让循为之惊艳。
循盯着这草图发愣,心里波涛汹涌。
“这什么情况?”
“我可没教过这些东西啊!”
“尤其这1:100是什么鬼?”
当然,身为师傅的循不会直接问,那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循眼珠子一转,轻撸嘴边的山羊须,故作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这几日你是大有长进了!”
说着随手就将图递给了身边的苍,交待道:
“就按此图制作!”
苍当然不知道是坑,应了声接过图,然后当场就懵了。
“师傅,这1:100是……”
循假装忙碌着翻查手里的竹简,不耐烦的抬了下头。
“不懂就问你师兄!”
沈兵拿过图看了看,解释道:
“这是比例尺!”
“1比100,也就是图上是一尺,实物便是100尺!”
“如此一来,所有投石机就可以统一制式,不至于大小不一参差不齐!”
接着苍的脑袋就被循来了一下。
“这都不知道?”
“多向你师兄学学!”
苍:……
其实循心里已暗松一口气。
“好在自己机智,否则刚才就要露馅了!”
“不过看起来沈兵那小子本领还不只这些!”
“他轻轻松松的就弄一点新玩意出来而且还很实用!”
“特么的我这个师傅真是太难了!”
……
有了图纸再加上循的配合,投石机制作得很顺利。
秦时一支军队所带的工匠并不多,一般五百人左右。
其编制大致与部队相同,伍人一伍、什人一什,只不过叫法略有不同。
工匠的伍长称工臣、什长称工丞、百夫长就像循则称工师。
再往上就是啬夫,还有主管一军工匠的胄案。
这些工匠从另一方面分就有轮人、弓人、庐人等等。
简单的说就是造车轮的、造弓箭的、造兵器的。
造投石机的就被称为“砲人”。
这名字在现代听着有点不雅观,不过古代的“砲”可没有引申到那方面的意思。
杨端和所带的“砲人”不过一百,也就是循所带领的这支队伍。
一百人当然不够大面积制作攻城用的投石机。
他们的做法是“呼啦”一声拉着所有的士兵打下手。
这一百名“砲人”实际上是起着指导、监制和审核作用。
要知道秦军士兵只在磁县一段就有数万之多,叫上一部份放下兵器伐木造砲,霎时就是人山人海的一片热火朝天的景像。
这其间杨端和也来视察了一番,不过有些不满意。
他找到了正忙着和循商议的沈兵,皱着眉头说:
“你好像说过这砲还有诸多缺陷和不足!”
“可据我所见,你的改动并不大!”
“不过就是把配重变成了石块!”
“这是不是说……”
说着杨端和就耐人寻味的瞄了瞄沈兵的脖子。
沈兵只感觉一道凉风“嗖嗖”的刮过,就像刀锋在旁边挥舞似的,吓得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脑袋。
沈兵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回答:
“不知将军可有听过一句话!”
“人生要有所保留,绝不要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
杨端和一脸迷糊:“底牌?什么是底牌?”
“就是……”沈兵想了想就回答:“就是最后一招!”
杨端和“哦”了一声,心中虽是震惊但表面却装作波澜不惊。
有哲理!
有深度!
有见地!
虽然自己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事实上所有为官、为政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不这么做的基本已躺在棺材里坟头草都有几尺高了。
可是从来都没人像沈兵这样把它总结成一句话。
又顺口又好记。
那一刻杨端和马上就把自己的座右铭更新了。
杨端和这反应看在沈兵眼里,沈兵心里就定了定,于是继续解释道:
“如果我们第一次就把投石机改到最好并搬上战场!”
“那么不久赵军学去了也会把最好的投石机用于对付我们!”
“但如果……”
话还没说完杨端和就明白沈兵的意思了。
“如果我们一步一步改进!”
“赵军也只能一步一步学!”
“于是我们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占据先机!”
沈兵微笑着拱手回答:“将军英明!”
杨端和已掩藏不住来自心中的震撼。
尼玛这话是出自一个小兵之口?
说是孙武再生、吴起转世也不为过吧!
自己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能撞上这样一尊佛!
不过杨端和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要将沈兵升迁纳入门下的冲动。
正如之前所说,将沈兵升迁就意味着要失去这个人才。
想到这,杨端和就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
“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出于保密的原因,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包括是你改良了投石机,明白吗?”
此时的沈兵哪里会想到杨端和是另有原因,只以为保密是针对敌人。
于是没有半点迟疑就应声:“诺!小人定当守口如瓶!”
杨端和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