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晓蕾嘴角扯出一个不甚自然的弧度,把他眉间的这点颤动当作是同意的答案,便拿起床边的书,翻开之前折起的一页。
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字一字,一句一句 ,一行一行,一段一段……
师祖曾让她多陪着二师兄说说话,说是这样可以刺激他的神经,对脑袋好。此后,她便一直记得,无论多忙,总要陪着他说说话,或者给他念念书。
嘀……嗒……一滴豆大的泪水落在书页上,默默的化开。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手掌用力的捂住嘴巴和鼻子,不让哭泣声跑出来。
有句话,自从师祖说,在睡眠中休养对二师兄恢复有好处,她便一直不敢在他床前说,怕他会听到了,会惊扰了他的休养。但是其实,其实,她真的很想,很想他可以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哪怕是只是一眼也好!
她到底,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日落西山红霞飞,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林德在门外唤了一声,得到裴晓蕾的允许后,便退开半掩的房门,端着两大碗药汁进来。
裴晓蕾放下手里那本念了一大半的书,转手扶起善医,垫着枕头靠在床栏上。很自然的接过林德手中的药汁,自己坐在床沿,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到善医半启的口中,一些药汁沿着嘴角流下来,她连忙用手帕印干净。
林德走近一步,想上去帮忙,却正巧看到随后端着晚膳入内的若梅,放下饭食后,便一直站在隔壁,完全没有要上前帮忙的的意思。
心里再次叹道,若梅这个一等大丫鬟,架子真是大啊。
“小姐,您还是让奴才来吧!”林德惦着自己没若梅那份量,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话说,这些天,他一个下人而且还是二少爷的贴身小厮,却什么也不做,干愣着站旁边看着那平日被长老和少爷们捧在心窝里小心呵护的小姐,在忙里忙外的做本该是他的工作,心里就一直在发寒冒着冷汗。天啊!他自己心里端着明白,这个可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自己的主上,如今,她居然敢让小姐这么劳碌,呜呜……别说二少爷醒来后,会责罚他。就是以后被其他管事知道了,他也逃不过一顿打。
“无妨,我来就好!”裴晓蕾拜拜手,让他继续在旁边站好。
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身旁的若梅已经快手快脚的把他拉到自己旁边,瞪了他一眼,暗道:“小姐让你站着,你就站着,瞎闹什么呢!”
如此几刻钟过去,两大碗药汁终于顺利的喂进二少爷的肚子里。
“林德,你等会儿和若梅一起去把我的床被搬过来,以后我就是睡这边好了!”裴晓蕾搂着善医坐了一会,顺了一下他的后背脊梁,接过若梅拧好的热毛巾,又细细的拭擦了一下脸,才慢慢的把他放平回床上。
“怎么了?”见林德一直没应声,裴晓蕾回头看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什么,又道:“是我照顾得那里做得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