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斩杀先太子与封禅之乱,常宁、靖远二王也在此战中立下大功。”容澄抬眼望着她,“这件事怕是远没有卷宗记载的那般简单。”
“堂姐是否要彻查此案。”
容澄摇头道,“一来节外生枝,二来惹陛下忌惮,此事千万不可在皇姐跟前提及。”她又道,“对了阿澈,父亲早上还要我多提醒你提防身边人。”
容澈一愣即又明白过来,“替我谢过王叔。”
“阿澈,在靖远王与国公计划尚不明确之时你切勿轻举妄动,你在陛下身前做事更要小心谨慎,与皇姐也不要走得太近恐惹陛下猜疑。”
“堂姐放心,我心中有数。”她站了起来,又道,“我回来至今都没来拜祭叔母,堂姐稍坐。”
容澄笑道,“怕是母亲要怪你了。”
容澈已经记不清叔母的面容,她只记得那是个温柔的女子,对她也是关爱有加,后来她去了边疆,再后来京城传信说常宁王妃病逝,一晃又过了八年。祭拜过叔母她又去春绵墓前,斜阳照双颊,她眸光淡漠伫立良久才转身离开。
西山脚下容澄与容澈道别,容澈与白青桐说道,“白姑娘若有空你我再切磋剑法。”
“有劳郡主指点。”
容澈颔首,转身上马,飞驰而去。容澄如来时一样坐着马车,驶进了城,这一日下来才觉疲乏,在马车颠簸中竟睡了过去。马车何时停在了王府门外她并未察觉,只是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边温柔响起。
“澄妹醒醒,到家了。”
容澄悠悠转醒,才看清眼前的人,她一怔即叫道,“存善哥哥你回来了。”
容存善目光温和的望着她,那张如美玉雕琢,举世无双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他道,“快些起来,莫要冻着。”他挥退冬歌亲自将容澄扶下马车,步辇停在月台上他又扶她坐上去,更是一路相随步辇去了无花院。
这位如玉公子瞧白青桐第一眼的神情令她印象深刻,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如常,虽是温和但那温和像是浮在脸上,并非出自真心。以她的冷清本不该将他人的态度放在心上,那这次是为何?她想可能是那温和下的敌意,一种突如其来的敌意。
第36章 三六
白青桐在无花的海棠树下练剑,来京城已有五日,容澄昼夜繁忙,只是每日去王爷那晨参暮省毕会过来看看她。日子像是回到了百花宫,独自清净,甚至比在百花宫还要闲适,连早课、晚课都无人再催促。
有侍女在院墙下经过,两人偶然见相遇相互惊喜,便趁此无人闲聊了起来,只听得一人道,“这里面住的就是郡主带回来的姑娘,可要小心侍候不能冲撞,这无花院以前可是咱们王妃的小院,如今给这位姑娘居住可见郡主待这位姑娘可非一般。”
“我也听说了,据说长得极美,可惜都不出来走动。”
“哪天遇见琳琅得好好问问她。”聊起白青桐俩人歆羡万分,只是话锋一转略带讥嘲,“那个存善公子这几日总在郡主身边跟前跟后,真是不知分寸。”
他们说起容存善声音徒然低了几分,白青桐耳力极好依然听得丝毫不差,她听到另一人附和,“就是,真当自己是府上的公子,要不是王爷感念他救了咱郡主一命,他呀,哪有这富贵荣华的命。”
“毕竟跟咱们王爷非亲非故,只能靠着救命之恩巴结住郡主了。”
“他还以为府里的下人们怕他,还不是怕咱们郡主,要不然。”正欲再往下说却被一道声音冷冷打断。
“哪里来的长舌婢,自行去领罚。”
白青桐听得出是冬歌的声音,果然就见容澄裹着大氅踏进了小院,她有一瞬的赧然与无措,像是在外面嚼舌根是她被容澄抓包了一般。她垂眸掩盖情绪,院墙外还有那两名侍女求饶的啜泣,容澄朝她走来她复又抬起了眼睛。
容澄的耳力不及她们听不清侍女们的对话,但她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说容存善如何的费尽心机趋附她好站稳在王府的地位。说父亲只把他当外人看待,所以每年都送他出京游学却不许他考学走仕途,更极少让他待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