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领悟最快,他执红笔,很快在白纸另一端分析风险与机遇。
两人之间,气场骤然生变。变得和谐统一,竟生出点英雄所见略同的相惜之感。
季元现盯着他俩,立正川高出几厘米,气势挺盛。他单手揣在西裤兜里,领带依然松松垮垮搭在脖颈上,显得放纵不羁。而顾惜颇为斯文儒雅,身材挺拔,衬衣严丝合缝地扎在西裤里,浑身上下一股j-i,ng英味儿。
他们在“政见”统一时,全然忘记是情敌。思想迸发,如火树银花不夜天。他们已驰骋在商业帝国,丰富的见识和雄厚的家底,给了他们谈资与气魄。
立正川敢想别人不敢想,而顾惜恰似幕僚,分析市场的同时,提供经营策略。
气氛被他们带动,秦羽等人亦兴致勃勃加入讨论。虽想法仍显稚嫩,市场分析也有漏洞。他们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大挑战埋藏在深海之下。
他们用企业家传授的经验去大胆假设,然后认真求证。可这些都是简化的核心,真正的商业世界远远更加复杂多变。
他们只掌握了基础方法,不是答案,不是神丹妙药,也不能点石成金。
但这已足够,至少于季元现来说,他能感觉到顾惜和立正川不期而然地和解了。
在某一层面上,化干戈为玉帛。
“我觉得这个idea有意思,”顾惜最后总结道,“回头我做一个企业战略金字塔的评估,你看怎样。”
“麻烦你了,”立正川收笔,将军持剑入鞘一般。“既然策略和发展道路既定,走中外合资,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对我们的发展更有帮助。”
顾惜虽提议国家控股,但他拎得清哪一个主意更好。没有固执己见,顾道长爽快点头。
“那就等下周比赛,做一份详尽的商业计划书出来。”
两人拍板,秦羽等人狗腿附和。季元现呱唧呱唧鼓掌,片刻后察觉不对劲。
“哎c,ao了,你们把我这首席放哪里。一个个是想架空控权?我不要面子的啊!”
这回顾惜与立正川倒同仇敌忾了,他们抱臂而立,同时一抬下巴。
两人死命地傲气,死命地帅。
“是啊,你有何意见?”
季元现气得腮帮子痛,他伸手点点立正川,又剐一眼顾惜。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瞅瞅其他墙头草三人组,现哥一挥袖子,愤然离场。
身后一片捧腹大笑。
神他妈的共同友谊建立在共同“敌人”之上。
当晚,组委会宣布为期一周的fmba课程正式结束。周末可出去游玩,亦可选择留在酒店蓄j-i,ng养神。裁判长建议大家多社交,多运动。一名优秀企业家,应当有健康的体魄和自如的人际交往状态。
季元现还没计划,只觉累得一匹。现今给他脑花上刷油,都你妈能端上桌了。这周课程,说实话,烧脑到不行。
他洗漱完毕,跑到露天阳台吹风。这天儿还冷,天上繁星一颗颗缀着,闪烁不明。云层略厚,严严实实盖着月亮。
这天地间风声喧嚣,?高楼鳞次栉比,千家万户的灯光错落有致。车流成河,涤荡在建筑群间。如一双美人玉手,暧昧地摩擦过这城市的细枝末节。
立正川在恒温池游泳,手掌破开水面,声音稀里哗啦。季元现等他靠岸,端着杯温水走过去。他坐在泳池边,立正川站着,水面没过肩膀。
“喝点水?”季元现问。
立正川将头发抹到脑后,露出深邃五官。他将季元现圈在臂弯里,抬头努嘴。索吻。
季元现不扭捏,放下水杯,大大方方捧着小军长的脸,赏他个法式深吻。舌头为战戟,心跳似擂鼓。
等呼吸不稳时,立正川才稍微退开一点。“下来游一圈?”
“不来,冷。”季元现拉紧睡袍,撇嘴拒绝。
立正川按下他脖颈,将嘴唇凑到耳朵边。s-hi热气息冲撞冷空气,激得季元现下意识发抖。
浑身一软。
“或者,我们可以在水里干点其他事。”
季元现几欲挣开,却被立正川牢牢捉住手腕。水花ji-an起,小军长到底心软,没把他拽进泳池。笑声盘旋,惹红了现哥的脸。
“你他妈……”
“我c,ao了,能不能说点正事。我有话要问你。”
立正川压着笑意,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季元现扒拉几下头发,认真问:“你今天的提议,是怎么想到的。为什么想要创立作品贸易公司。”
立正川趴在季元现腿上,他眼神灼灼,认真又笃定。褪去高高在上,也不再不经意面露优越感。他们对视一会儿,立正川叹口气。
“宝贝儿,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无论艺术、文学,什么都好。有才情有思想的新人太多,而这个社会,并不给予最公正的待遇。”
“我只是想,若有一天,某人能改变这个现状,我想做那个人。文人不再怀才不遇,任何题材都将绽放在这世界上。没有偏见,也没有框架。新人的创作激情不被磨灭,文化市场遇上真正的百花齐放。”
立正川的眼里有星辰大海,尽管他说得十分平静,却早已在季元现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条路很难,发声很难,做人很难。但我想去做,若一直无人越众而出,迟早有一天,我们终将噤若寒蝉。”
季元现艰难地控制呼吸,他想张嘴,双唇颤抖。季元现很难看清,立正川究竟是如何一人。他有着放浪不羁,又藐视规则。他冷漠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