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
寂静之中似有风声传来,没有人回答他。扑闪着星光弯折,倾泻的月光乱了,如同上好的丝绸在空中层层缠绕,最后披在宋深肩上,将他包裹住。
“破!”宋深十指结阵,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灵气熠熠生光。桃木瞬间破碎,变成无数只小剑状向四周飞舞。
月光散了,桃木重新成为笔状回到宋深手上。
宋深睁开眼,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他面前,他从小在这里生活,熟悉到连一草一木都认识。
眼前的地方是宋家,又不是宋家。
雁积山深山内的静是寂静,而此处的静是死寂,连风声都没有的死寂。
宋深站在原地,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惊惧之心。
绿叶凋零,草木枯萎,放眼望去原本茂密生长的草丛寸草不生,溪水小涧浑浊不堪,夹杂着y-in暗的红色,那是混合了血迹之后的水流。
宋深走到师父所在的房间,一路上各个院落间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和往常一样,只是步伐间有灰尘扬起,告诉他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走动过了。宋家从长老到弟子上百口人都不见踪迹,偌大的地方除了他的脚步声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都……死了吗?
宋深推开门,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整齐,师父的房间内异常凌乱。曾经被师父珍而视之的古籍乱糟糟的铺在地上,像是被外人随意翻看过。
环顾四周之后宋深眼睛一亮,床帏的角落有个隐匿的阵法,这是宋深年幼的时候自己鼓捣出来的。初时是为了给被他藏起来的东西做标记,师父见到之后鼓励了他一番,并且帮他将阵法完善深化,让阵法更加隐蔽。
师父一定是留了什么话给他,宋深心下镇定,熟练的解开阵法之后,是师父留给他的信:“徒儿无须担心,为师无事,族人大半都安全离开。为师知你现在有很多疑惑,等日后再去和你细说。”
师父似乎是走的太急,来不及多给他留下讯息。不过这封信好歹叫宋深安了心,人还活着就好。
宋深回到他和傅景玉分开的地方,方才他被宋家的变化震慑到了,全心都记挂着去确认师父的安危,此刻想到傅景玉一时间更加心绪不宁。他在原地左右前后踏步,模仿他们方才的行径反复试了几次,傅景玉消失的原因到底出在哪,宋深看不出来。
布阵之人不愿意伤害村民,看得出他只为藏身,不想多添业障。傅景玉身上带着宋深雕刻的桃木坠,还贴了一身的符纸,一定不会有x_i,ng命之忧。
就在宋深逐渐着急心慌的时候,桃木笔的笔尖传来“咔嚓”一声响,笔尖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再接着,宋深离开了残破的宋家,陷入了一片混沌。
一瞬间宋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突然间一阵眩晕传来,没有再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他失去了意识。
昏迷中宋深见到了一幕幕凌乱的画面快速交替,他睁不开眼,流淌在时间和空间的混流之中。直到最后感觉到自己进入一具身体里,却被挟制住,不能动弹。
寂静的道观内,松柏森森,亭阁j-i,ng美。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下,红墙上洒着金粉,雕刻出神仙花鸟的图案。大门上的牌匾“皇家道观”四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到不像是什么得道清修之地,俗气太重。
随着清晨的钟声响起,有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出现了,他提着一壶水,脚步声低沉有力,是这片道观中唯一的声音。不知为何,宋深知道只要钟声响起,这个人就会出现在道观之中。他好像得到了一串模糊的记忆,隔着一层雾霭不太清楚,却又总能让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位年轻的将军,俊美的面容如同神铸,行路间散发出迫人的气势。据说是声名显赫,战功无数。
可是如今这位将军却被困在这所道观里,即使这所道观是皇家所造,富丽堂皇不逊色于皇宫宫殿,毫无道观的清修之意。
道观里的道士负责为民祈福,为皇解惑。皇帝靠拳头打下的江山,他心事繁多,时常需要向道士讨教。治国平灾太麻烦,不如武力镇压。皇帝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普通的道士已经无法让他心宁。崇尚武力的皇以武治国,他手下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
暴虐的皇帝找到了一个方法,据说这世上有天生通灵的稚童,待他们修行有成之后所画的符是最好的灵药,可以排忧解难,舒缓人心。
皇帝命令他的左膀右臂去搜寻,将军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他自然领了这个任务,带着军队前去一家家道观搜查。
道士和尚的户籍可以免税,故此没花多少功夫,将军就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雁积山朝昔门,誉满天下的大师宋均有一个小徒弟。坊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的徒,也不知道这位徒弟多大了。
普通人不知道,可是当地的官府小吏知道。
据说宋均大师的小徒弟生而通灵,天资聪颖。即使年幼,一身修为要远远超过普通术士。
皇帝知道此事之后难得低下了头颅,恭敬的去请宋均大师和他的小徒弟来京一叙。大师断然拒绝了他,皇帝大怒。
帝王之怒,浮尸百万。皇帝以朝昔门全门派弟子以及他们俗家亲眷之x_i,ng命为要挟,浩浩荡荡的军队降临,逼小道士进京,而将军正是负责押送小道士的人。
小道士通透机灵,丝毫不觉得自己是阶下之囚,一路上和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