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苍穹深处走去,每一步踏出,被他踏碎的虚空裂缝便宽三丈,他身上的气势也宛若鱼龙跃门脱胎换骨时的节节爆涨。
顾炎阳坐在大椅上,手紧紧地捏住扶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仙参。飞升仙人的力量,等级上的压力,委实惊人!他的嘴角一挑,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翠仙姑和黎明雪,浮现出一个笑容,问:“老参仙这是……子嗣有失,也要飞升呀。”
翠仙姑捏紧龙头拐杖,连看都没看一眼顾炎阳,冷哼一声,“顾宗主修的是鬼道,自然不解这天机。”她说完,深深地看向顾炎阳,说:“总得去给南玄捎个信,世交之家,我们两家的后嗣都绝了,要讨说话,我们也不好落下她,您说是不是?”
顾炎阳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他想了想,又坐回去,说:“是吗?”
翠仙姑森然笑道,问他:“天星盘好拿吗?”她哈哈一声大笑,厉声说:“南家的天星盘可不是一件仙器,而是一套!”
顾炎阳笑道:“看来翠仙姑对天星盘是知之甚深,怎么,想替南家出头?”他满脸和气地说:“翠仙姑,南家的账我认,您家小参仙的事,您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翠仙姑笑道:“那是自然,谁杀了我参王府的人,是会烙下烙印的。杀我小孙孙,他上天入地,都跑不了。我等着他当丧家犬,又或者……”她目光森然地看向顾炎阳:“回自己的宗门,好让我知道他的主子是谁!”
顾炎阳说:“小参仙的身边有南离九,又有我那不成器的小子,我还想着两家能结亲家之好。翠仙姑,您是见过我那不成器的小子的,他那点碗底的心思,相信您老早就看出来了。能在南离九和我家那小子手下把小参仙杀了,我星月宗要是有这样的能人……”他看向旁边的仙云宗大长老,说:“怎么也得拉出来拜会拜会大长老。”又问黎明雪,“明雪仙子,您说是不是?”他又说:“想南家镇守鬼门那么多年,世代杀戮,听仙云宗的人说,南离九与小参仙结了魂契,想必是有什么人想重创南离九,才下的重手,可怜小参仙,遭那池鱼之殃呐。”
黎明雪说:“我还以为是结的血契呢,敢情,顾宗主比我清楚。”
几人说话扯皮间,老参仙已经踏出第九步!
一瞬间,裂开的虚空中照出万道霞光,磅礴的仙灵之气自裂缝中溢散下来,道音鸣响振聋发馈。
晴朗的天空下,有着浓浓灵气的灵雨自高空洒落,将天地的浊气都清荡一空,以老升仙为升之地为圆心,覆盖方圆三千里,灵雨洗涤之处,邪秽顿散,天地一片清明。
老参仙一甩宽大的袖袍,径直朝着九霄之上飞去。
蓦地,撕开的虚空通道,来自仙界的那端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飞升的道友,在下南玄,帮我堵下门!就一刻,一刻就好。”
这话一出,仙云宗几座观礼台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南玄!
上一位飞升仙界的飞升仙人!
南家老祖宗!堵幽冥鬼界堵了千年的狠人!
翠仙姑看向天空,很明白,老头子是靠着成仙的,不是南玄那靠杀戮战斗出身的仙人,堵仙门,他还没那本事。他能顺利飞升,让数千年没有修士飞升的正派中人看到希望,让大家知道功德金光可以避雷劫,可使苍生少多少劫难!也不让杀她小孙孙的人得逞,不让她家小孙孙白死。以为杀了她家小孙孙就能阻止老头子飞升,做梦!
老参仙踏出第九步,打开仙门,强大的拉力将他拽进去,他只能在匆忙之中结道印记,将他升仙时踏碎空间留下的脚印烙在这,他回头,大声传音:“后来者,踏着我的脚印可登仙界,功德金光可避雷劫!我之子嗣,应劫而生,有功德庇护,命主杀伐,杀她者,必遭天戮,祸延满门!”他的话音落下,仙门轰然关上,在关上那一刻,还传来一个声音:“我让你堵门----”声音随着关门的仙门戛然而止,紧跟着,刚愈合的缝隙又在一声轰然的宛若雷霆爆炸的巨响中突然溢出耀眼的金光,那金光杀气缭绕,甚至出现无妄城的虚影。
翠仙姑冷冷地说了句:“天星盘的天盘,在南玄手上。”她看向顾炎阳,“你拿的是最没用的人盘,无妄城失了人盘,阴阳失衡,所以,变成了鬼城。南离九,没了人盘,所以,只能靠鬼来养城。你星月宗上下,也阴阳失衡了吧没有鬼盘,你敢拿人盘!”她大声叫道:“顾炎阳,枉你为修士,你竟然连阴阳平衡都不懂!”
顾炎阳“砰”地一声拍碎身旁的茶几,大喝:“翠仙姑,我顾炎阳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翠仙姑厉声喝道:“你敢胆覆灭天下苍生的杀孽,毁我大松山基地,我有什么不敢的!顾炎阳,南家世代镇守鬼门,脚下踏的是亿万万幽冥鬼界白骨,身上背负的世代护卫人间苍生的累世功德,这样的杀孽,你敢沾!南家世代飞升,五十年出一个飞升仙人,你绝了她家的道统血脉!”她指向顾炎阳,“你……”她的手指群向人群,“你们绝我参王府血脉,参王府万载岁月,每年洒下无数仙种,唯一结下的仙胎,就让你们杀了!”她恨得眼睛出血,“此债不讨,此仇不报,老身永坠为魔永世不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