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答应你。」
听到王哲答应的这么干脆,我突然很想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硬的吞回去,然后改口说让他不要再为他的父母报仇,不要伤害爷爷,不要伤害我,反正他已经答应了。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也根本起不到作用。我阻止不了他,他的承诺也不行,报仇的意念侵占了他多少的岁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哥哥这两个字在我的心头萦绕了多久,就如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方法可以让我背叛王哲,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让王哲放弃复仇。
「……我能靠过去抱着你么?」
「……」
「我怕黑。」
「……」
「就抱一下。」
「……好吧。」
我赶紧凑过去摸索着抱紧他的腰,生怕他一转脸就又翻脸不认人。黑漆漆的地方,我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用猜测他的表情,再也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紧抓在手中的温暖更真实、更令人安心,所有的幸福对我来说就是手心的这分温度。我害怕失去,害怕背叛,害怕寂寞,害怕抓在手里的东西有一天会悄无声息的溜走……可是如果是王哲,我还是不得不伸手。
我听到王哲的呼吸,温热的气息从我的脸颊擦过,突然一个错觉,彷佛我们的呼吸已经可以彼此契合,丝丝入扣。
虽然很不可思议,我还是觉得感动。
迷迷糊糊的抱着王哲睡到天亮,总算有微弱的光线顽强的从缝隙中直s,he进来。我们被关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窗户,木板搭成的墙壁比想象中的要结实许多,绑匪迟迟不肯现身,唯一的出口被死死的从外面锁住,如果我们是被绑架了,那绑架我们的人还真是悠闲,居然放心只把我们两个r_ou_票放在这里,还没有捆绑。但是感觉上,我们就像是两只等待试验降临的小白鼠。
绑架我们的人迟迟不肯现身,不对,这和这些年来在我认识朱理之前所经历的每一次绑架都不一样,绑匪应该盯住我们不放,应该打电话给我的家人要求赎金,应该在打电话的时候让我对着电话说句话好让另一边拿着电话的人相信我还活着……
直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没有人出现,一个晚上加上一个上午没有吃饭也没有喝过水,我口干舌燥,空虚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这是胃病发作前的征兆。王哲也和我一样滴水未进,但是他没有胃病的担忧,比我j-i,ng神一些就是了。
我,必须想点办法,要出去,要从这个屋子里出去。
从屋子的一角开始把所有的角落和边缘都仔细的看个清楚,还有没有找到破绽,没有留下工具让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王哲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动,他可能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毫无收获,我靠着王哲坐下来,他试图抗拒过了,但是我以怕冷的借口最后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我捂着发痛的胃,王哲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被绑架的第二个夜晚,我仍是抱着王哲睡的,没有食物我们都缺乏热量,抱在一起是最原始的取暖的方法……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十六岁的夏天,我第一次遭遇绑架,第一次成功的在绑匪明白父亲根本不会花他们开口的大价钱从他们手上把我交换回去之前,从他们的驻地跑了出来。天空下着雨,我却失足掉进河里,张开双臂拚命挣扎的同时,意外的,想起了我唯一的哥哥……
慌张的呛了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活了十六年我第一次有了遗憾的感觉,我想见一见那个叫王哲的哥哥,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所以当我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急流中拉住,然后被拖上岸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我还能回去,就一定要把王哲找出来。
「你还好吧?」
完全陌生的声音,我却突然安心。
因为喝了不少的河水,无论是雨水还是急流河水的低温都足以刺激我脆弱的胃,我躺在岸上,蜷缩城虾米一样的姿势。
「喂……」
那声音还在说。
可是我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太安心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认定这个说话的人肯定不会伤害我。
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我落入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张皇间我的视线落入两潭漆黑的深渊之中,救我的人,比想象中年轻,我以为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一下子把我从河水中拉起来的应该是个强壮的中年人,可是落入眼中的人,很年轻,和我相差无几的年纪,原来已经可以拥有那么强壮的手臂了么。
我缩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汲取他的温暖。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我突然感到了恐惧,这种毫无来由的感觉侵占了我所有的神经,令我浑身发抖。他的手臂紧了紧,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够了。
雨一直不停的下,我们躲进一个山洞,山洞的空间不大,潮s-hi的四壁和地面都让人觉得寒冷。我身上原本是藏着一盒火柴的,可是淋s-hi了就不能再用。
「等雨小一些,我们再出去。」
他看着外面的雨势,头也不回的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雨雾蒙蒙的一片茫然,纵使没有这些阻碍,我本来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转身走到我的跟前,我一直坐在潮s-hi的地上,背靠着石壁,于是他蹲下身子与我平视。
「是哑巴么?」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和母亲的眼睛一样漂亮,虽然母亲从来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