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岩壁深处传来巨大而憋闷的轰鸣声鼓动着所有人的耳膜,在它迟缓拉长的声调里,高耸的峭壁一点点地塌陷了下去,沉入地下。
好几处迸裂的巨大山体轰然从一侧滑下,将裂谷的一侧整个都埋住。
无数落石从空中砸落,将谷底的树丛横七竖八的砸倒在地,一片狼藉。
随着整座雕像彻底地粉碎坍塌,依然在迟缓而坚定地沉入地下的峭壁也即将步上其的后尘。
突然,数道赤金色的光芒从碎裂的峭壁裂缝之中透出来。
一道金光从无数砸落的碎石中冲天而起,就像是燃烧的赤金色火焰,它在空中掠过一道长长的痕迹。
埃及的法老王悬浮在半空之中,将他的王弟抱在怀中,深蓝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
赤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更像是将他和他的王弟一起簇拥在火焰之中一般。他额上荷鲁斯之眼的印记一明一暗,看似暗淡,不知为何却是在火焰般的光华之中异常突兀显眼。
明亮的黄金积木在他的身边漂浮着,在空中划出无规则的光线。
就在他从崩塌的峭壁之中冲出的时候,另一道纯金色的光迹紧跟其后从另外一个方向飞跃而出。
虽然少了几分赤红的炽热灼烧感,却更为明亮纯粹的金色光辉将亚顿仿佛有气流鼓动一般飞舞不休的金色发丝折s,he得更为炫目。
这位无冕的少年王同样悬浮在半空之中,金色的黄金之眼闪烁着,漂浮在他周身滴溜溜地打着转,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闪光的痕迹。
不知是谁先抬头,不知是谁先睁眼。
绯红色瞳孔中透出的冰冷目光和深色瞳孔中s,he出的锐利目光在空中交汇,硬生生地碰撞在一起——
他们的脚下,如巨人般的巍峨峭壁依然在坍塌,缓缓地陷落,碎石断壁滚落了整个峡谷,几乎要将其整个埋住。
那足以让他人心惊胆战的巨大轰鸣声却被两位少年王视若无睹。
他们彼此对视。
如此混乱繁杂的局面之下,他们对视的空间却仿佛在一刹那因为彼此气息的对撞而营造出微妙平衡的另一个空间一般,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
埃及年少的王弟蜷缩在他的王兄怀中沉沉地昏睡着,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他的胸口,金色的生命之符的印记是极浅的,偶尔才迟钝般掠过一道流光。
无冕的金发少年王抬起手,本是围着他打转的黄金之眼悬浮在他手心之上,开始闪耀。
绯红瞳孔的法老王微微昂首,额上荷鲁斯之眼的印记闪了一闪,越发显眼。
当足以让两位同样继承了神圣而尊贵血脉的少年王一致对外的敌人消失之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彼此间从一出生就注定要用x_i,ng命分出胜负的决斗。
一切遵循从血脉中传承的那种燃烧的炽热战意的本能。
一触即发——
一声响亮的鹰鸣击破长空。
在湛蓝色天空之中一掠而过的白鹰打破了两名少年王之间一触即发的战斗。
它拍动着矫健的翅膀,发出急促而间断的鸣叫。
那是埃及王室饲养的鹰所特有的在军事上发出警报的的鸣叫声,它让两名少年王在一怔之后,都反地向大地上看去。
年轻的法老王第一眼看到的是位于裂谷另一端的缓坡之上的他的几位大神官,然后继续向后看——
不知何时从地平线上突兀地浮现出来的黑压压的军队正向这边进发而来。
无数骏马奔腾践踏而起的灰尘飞扬在地平线之上,让那密密麻麻的军队都显得模糊起来。
在军队之上飘扬的巨大旗帜上的图案亚图姆并不陌生,那是凡是只要了解了一点伟大的阿赫摩斯王的功绩的人都必定会知道的东西。
那是曾经一度残酷统治了埃及近百年最后被阿赫摩斯王击溃驱逐出去的喜克索斯人的旗帜。
亚图姆皱了皱眉。
几乎是同时的,他对面的亚顿也皱起眉来。
两人并未再一次看向彼此,但几乎是同时自觉地收回了刚才还在酝酿的庞大魔力。
然后,同时飞掠过去,降落在那几名大神官所在的高坡之上。
“法老王!”
“亚顿大人——”
“王弟殿下——”
不同的仆人迎向他们各自的主人。
只有年轻的赛特大神官刚向法老王走了一步,就站在原地,他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了拉兹迎过去的那个金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