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洗你便去洗......”薛元还欲教训,忽见不远处林江宇和南遥二人向他走来,教说之言瞬间梗在喉咙中。
清和也转头望去,瞧见二人后立刻眉开眼笑地唤了句“江宇哥哥”便奔了过去,将堂堂的薛大观主撇在身后。
林江宇笑着接住向自己跑来的清和,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掂了掂,点点头说道:“嗯,不错,这两日重了一些。”
南遥无奈地看着在林江宇手中打转儿的清和,抬手戳了一下林江宇的额头,笑道:“快放下吧,一会儿叫你勒晕过去了。”
“哦,对。”林江宇赦然一笑,将清和放在地上,抬头看了眼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的薛元,又低头向清和吐了一下舌头,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先去吃饭,一会儿要是想听我读书了就来小院里找我。”
“嗯。”小清和在林江宇面前倒是极乖,三言两语便被哄去吃饭了,又是连蹦带跳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林江宇转头望向薛元,嘿嘿一笑。
薛元无奈地叹气摇头向林江宇走过去。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对这二人没什么偏见了,有这样两个不修道、不参佛的人在,武当倒是也热闹了几分。
只是薛元好静,不太欣赏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林江宇,他倒是觉得南遥这个人不错,人如其名,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薛元曾想过,这南遥若是潜心悟道,应该也会有所成就,不过他清楚,林江宇站在南遥身边的话,此念必定不能成行。
“是来拿竹子的?”薛元靠近二人后开口问道。
林江宇猛点头,他前两日厚着脸皮向薛元讨了一些竹苗,想要种在自己的院子中,磨了几柱香的功夫才讨到。
薛元转身指了指屋角,说道:“我都命人用麻绳捆好了,自己去拿吧。”
那些根上带土的竹苗苗,薛元必定不会去碰。
林江宇颇具江湖豪气地拱手道了谢,小跑着去抱竹苗。南遥微笑望着他的背影,继而轻声对薛元说道:“家中种的新茶已经焙好了,改日我给薛道长送些来。”
薛元淡淡一笑,并没拒绝,礼尚往来,心照不宣。只是薛元听闻南遥很自然地将那原本闲置的小院称为他的“家”,心中莫名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同此时夹杂着竹叶香气的夏日热风。
林江宇这时抱着一捆嫩绿嫩绿的竹苗回来,笑得颇为知足。
“记得竹子喜s-hi怕积水,泛黄的叶子要及时修剪。”薛元对林江宇嘱咐道。
林江宇嗯嗯地答应着,嫩竹叶随着微风轻拍在他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
“好了,走吧。”南遥说道,搭着林江宇的肩要与他向回走,临走时还向薛元微微点头致意。
薛元立在院中,目送二人的身影远去,瞧着林江宇偶尔转头望向南遥的侧脸,以及南遥轻搭在林江宇肩上的手,陷入深深沉思,回过神来后转脸望着竹林边缘的泥地中埋着的半截葫芦,幽幽叹了一口气,继而自嘲一笑,身后长剑飞起,劈向青翠竹林。
竹叶无声地落地。
何日何时,你才能携着一襟风霜而归。
薛元的心事无人知晓,因为谁也不会觉得那仙风道骨出尘世外的薛道长会被情所困,似清和这等单纯的小娃娃就更不能理解他,清和只觉得这薛元整日教训他极为讨厌,于是避着他时常去小院子找林江宇。
吃完了早饭,清和便捏着一只螳螂迈进了林江宇的屋子,将螳螂放在了绿窗纱上捉蝇子,自己则抱过门边的小兔子爬上桌旁的梨木椅子,乖乖等着林江宇和南遥,怀里的那只兔子懒懒地抖了下耳朵。
这兔子是前段日子自己跑进院子里啃菜的,被林江宇逮了个正着,林江宇本来满目贪婪地想着把这兔子烤了吃r_ou_,却被南遥拦下了。南遥说这兔子太小,烤了吃也不值得,便扔给清和养着了,顺便地,南遥也偷偷怀念了一下和韩荣轩捉兔子的时光。
“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江宇拍着身上的灰尘迈进屋子,向清和笑问道:“今儿想听哪本?”
清和本来也是和武当众弟子一起习书的,不过习了几日便觉得无趣,课中悄悄溜出去,对着各处柱子上的鎏金梵文发呆。
林江宇是偶然间发现蹲在地上临摹梵文的清和才发觉他此生依旧对佛法感兴趣。林江宇微一沉吟,虽然不知他今后是否还要以道根参禅悟佛,但既然他如此渴求,自己倒不如帮他一把。
于是清和此后便再也不和武当弟子一同习书了,而是让昔年受过浓眉和尚熏陶的林江宇读那些经文佛法给他听,清和记x_i,ng不错,对这些东西竟学得极快,林江宇屋中本有的经书都让他读遍了,不得已又搬了些回来。
此时的清和看着桌上的一摞子书,抽了有些泛黄的一本出来摆在桌上,搂着兔子说道:“这个。”
“嗯......”林江宇抻了把椅子坐在桌旁,将那本书拿起来粗略地翻了翻,向清和说道:“成,听好了哈。”
清和端坐。
南遥不言不语地燃上一小块檀香,又倒了三碗清热解暑的酸梅汤端到桌上,默默地坐在桌旁,支着下巴望向两人。南遥心血来潮时也会和清和一起听林江宇读书,不过他自是没有清和那般对佛法感兴趣,常是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今日南遥同样没听进去,不过他倒是也没走神,而是不大一会儿后便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呼吸平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