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匙浓丽,抹在白净的吐司面上,彷佛执笔绘出一片浓彩,大家都称赞漂亮,许觅却心神不宁盯着唐迁的动作。
就见唐迁给每个大人都抹了一片,然后是许觅,再来……
“我不太饿!哥哥再陪我去那边看看吧!”许觅适时阻止唐迁犯傻。
唐迁正给自己的吐司抹上一层厚厚的红酱,听许觅这么一说,便放下吐司。
他微笑同意。
两人在园区边缘散步,许觅说想要去看果园,但上头是禁止进入的牌子,她借口要去问大人,要唐迁在原地等,实则是打算自己回去处理那片吐司和果酱。
看是藏起来还是不小心砸掉都好。
女孩小脚才刚踏出一步,后头少年的声音立刻如灵蛇般深深将她拉回。
“小觅很害怕?害怕我吃了那果酱吗?”
变声后的声音不再细嫩柔和,是属于男性沙哑的质问。
许觅猛然回头,就见少年正面无表情看着他,许觅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好像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竹马了。
长身玉立,浅发伏贴,十四岁的大男孩站在不远处,就像一株挺拔清丽的茶树,俊眉修目,眉眼带着一种初露锋头的勃勃生气。
许觅握紧双拳,看着少年轻摆着那只如白蛛似的右手,修长漂亮的手指,想必是多年学乐器的缘故,但许觅却欣赏不来,因为她正紧紧瞪着勾在小指上的那抹红丽。
少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不小心沾到了。”
他这个说,抬眼盯着少女,目光打量她的表情变化,有些得意,有些傲慢,似乎是被难得的胜利冲昏头了。
主场交换,第一次被逼迫的许觅愣了一下,很快回神。
“神经病。”许觅觉得自己好心被雷亲,给对方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事实上证明有些人天生就能把别人吃得死死,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被吃的份。
唐迁见女孩不高兴,立刻一秒弱化,赶忙把果酱抹掉,追在许觅后头道歉。
许觅对自己驯化工作很有信心,见男孩死皮赖脸跟上来,她在心底哼哼着,脚下完全没有要慢下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怎么,唐迁都没再碰那罐果酱,果酱吐司给了唐爸爸吃了。
许觅懒得理唐迁,她阻止唐迁是看在两人这两年的相处融洽,但唐迁不是她爸不是她妈,如果真要自己作死,她也懒得浪费力气。
“小觅,对不起。”
穿着蓝裙子的女孩走在两侧的花/径,右边是粉彩奶黄的波斯菊、左边是纯白黄芯的咸丰草,身后一个美貌的大男孩正亦步亦趋跟着她,在远方的游客看来实在是一副轻松惬意的美景。
许觅没留神,脚下的拖鞋一松,掉进左边的花田。
偏偏是一整片有鬼针草绰号的咸丰草,粉白的花瓣掉落,调皮的尖状种子露出,像布满鱼雷的浅滩似,稍稍滑过就惹来一身难拔的黑刺。
许觅没说话也没动作,唐迁却会意,立刻乖乖走下花田给少女捡鞋。
许觅:我什么都没说喔(→_→)
少年很快就找到鞋子,一起身,身上干净的白t恤惨不忍睹,等他走近,还能看到一头凌乱不堪的浅发,黑色的种刺也已经攻占头顶。
偏偏他还像个被人扔包还走回来的小拉不拉多,顶着一头凌乱的浅毛,傻乎乎拿着鞋子对少女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