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卢西恩会长, 晏阳也没多问什么,优哉游哉地走进地下城,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建筑。既然能称为“城”,规模自然不能少,到了地下以后视野开阔得很,只是由于废弃已久,只有少数地方的绿植还因为能接收到光照而保留着,其他地方都是y-in沉沉的。
“小阳来了!”正背着手在研究墙上花纹的卢西恩会长j-i,ng神一振,朝晏阳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些花纹是不是跟你们华夏的文字很像?”
晏阳一顿,循着卢西恩会长的目光望去,只见斑驳的地下城城墙上画着写意义不明的涂鸦,中间是几行稚嫩又生涩的文字,字体简略又扭曲,若是不懂华夏文字的人看了只会觉得它们是一些古怪的花纹。
晏阳定定地望着那几行文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这是华夏的文字。”
卢西恩会长一下子激动起来:“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叫人送我的笔墨纸砚过来,给你写一遍。”晏阳收回落在墙上的目光,缓声说,“写完再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卢西恩会长让人在遗迹里守着,把发现一一保存下来,自己则跟着晏阳回了住处。吃过午饭后,蓝星那边让人把笔墨纸砚送了过来,看到桌案上摆着的文房四宝,卢西恩会长充满了好奇。
卢西恩会长见过新城上挂着的“华夏城”牌匾,却没有亲眼见过晏阳写字。他以为牌匾上特别的文字也是晏阳在个人终端里设计出来的,因此也没要求晏阳写给他看,乍一见这几样新奇的东西,卢西恩会长哪肯挪开眼!
晏阳把纸铺开,半合着眼,心里回想着那首耳熟能详的诗。那首诗,三岁小孩都会背,他最初习字时也练过,简单易懂,朗朗上口。乍然在那y-in暗破旧的地下城城墙看到,晏阳的心情并不平静。
晏阳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纸张。墨在砚中化开,散发着淡淡香味,一下子把他带回了曾经的童稚岁月。
那会儿先生罚他抄书的时候,他一向是不乐意的。不仅自己不乐意,还特别爱使坏,比如把几个太子侍读用的墨换掉,换成干了以后会消失的。这样一来,他们抄完的第二天纸上又空荡荡了!先生看了那叫一个气,骂道:“没写就没写,交白纸做什么?!”乐得他在一旁偷笑。
坏事做得多了,免不了会有败露的时候,好在有太子哥哥替他遮掩。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会因为和他一起做了坏事而偷着乐的太子哥哥渐渐变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晏阳抬腕落笔,写下了三个字:静夜思。
卢西恩会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简单至极的毛笔,只由一根笔管和一撮毫毛组成,墨也非常原始,看着只是一块黑漆漆的方块。那砚台倒是j-i,ng致,雕的是凤栖梧桐,那凤凰栩栩如生,梧桐枝叶也生机勃勃,十分招人。
当然,卢西恩会长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晏阳的笔尖,那毛笔看着简单,却能随着落笔角度、力道不同,在纸上呈现出千变万化的笔锋。光“静夜思”这三个字,已经像有了灵魂似的,牢牢慑住卢西恩会长的心神。
不等卢西恩会长细细品鉴,晏阳下笔变得快了起来,一气呵成地把整首《静夜思》写到纸上——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卢西恩会长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文字,明明看起来非常相似,经晏阳这么一写却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晏阳没有停下来,他随手一勾,月色、窗棂、远行客便跃然纸上。
卢西恩会长一时有些目不暇接,直至晏阳停笔,他才想起自己曾经收到过的邀请帖。那东西他很喜欢,一直留着,见晏阳写完了,卢西恩会长掏出其中一张邀请帖,问:“这也是你自己画的?”
“当然。”晏阳说,“邀请朋友肯定得自己动手啊。”晏阳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文人,不过往来之中表达诚意的事他还是会干的,这是基本的礼貌!
卢西恩会长心里一阵感动。这年头,送纸质邀请函的人本来就少,更别提亲手绘制的了,哪怕想到上面的话可能是晏阳亲自写的,他也没想过连画都由晏阳自己画。
卢西恩会长拉着晏阳问起这首诗,晏阳只能给他简单地翻译了一遍。有的时候越是简单,冲击力越大,比如这首《静夜思》,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却把一个异乡远行人的思乡之情描写得直击人心。卢西恩会长说:“月亮,在你们华夏真的很重要。”
在千万年以后的现在,月球这种渺小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对远古人类来说它却是生活中观察最多、寄情最深的天体。
这分明是远古地球科技落后的表现,如今读来却让人感慨万千。
文字的魅力就在于,每个人都能够通过它体会到相同的感受,不管身在何地、不管相隔多少年。文字的奇异之处又在于,每个人都能够通过它感悟到不同的感触,因为经历不同、心境不同,所思所想肯定也不一样。
对于生活在远古蓝星的人类而言,哪里没有月亮呢?每个人都能举头望月,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离家的远行客。所以这一首简简单单的诗,用最简朴、最直接的言语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月亮当然重要。”晏阳支着下巴,目光落在纸上。
诗仙太白也是他很喜欢的一个诗人,因为诗仙太白经常夸美人,什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