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发难无疑杀了冲天炮一个反应不及,等对方察觉到他的意图,气冲冲地来抓他时,拓海已经把罗列得整整齐齐——这大约也是狗窝般凌乱的房间里唯一排列有序、堪称整洁的角落——的cd架给成功推翻,j-i,ng美典藏版的cd碟和赛车录像集哗啦啦地,无差别地撒了一地。
“混蛋!!!!”
追上来的启介看到这一片狼藉,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
拓海听出他那声咆哮里的怒意,心尖本能地一颤,后腿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却在瞟了眼桌上的数码时钟后,登时坚定了‘快做下去’的决心。
还剩下五分钟,他要赶不及了!
揣着颗砰砰乱跳的心,胖兔子充分发挥出它体积小,动作灵巧,闪避敏捷的优势,在这不小的卧室里开始了惊险逃窜之行。
如果说高桥启介的卧室有哥哥凉介的一半整洁的话,逮住乱窜的白兔大概只需要几十秒;可在摆件七零八落,衣服到处披洒,障碍物出奇的多的启介房间里,想逮住一只拥有人类智慧就变得相当困难了。
就像是驾驶着无往不利的冲锋坦克,屈尊地穿梭在错综复杂的狭窄暗巷里,怎么跑怎么施展不出来。
反而比不上便宜的摩托车来得方便。
……在踩碎了12个录像盒,弄翻了一个小衣柜,碰掉一盏台灯,其他东西的凌乱指数上升至少一倍后,气得面红耳赤的高桥启介唯有恼怒地承认了——
自己一时半会没法拿狡猾的惹祸者怎样的事实。
追了半天的成果,就是平白沾了一身灰尘,汗水黏了污物,脏兮兮的。
“可恶!”
他狠狠地抬起结实有力的胳膊,不拘小节地就这么用汗s-hi的那截布料,擦擦落到眼睫上的灰。
“被我逮住你就死定了。”一边摸索着遥控器把冷气开强一点,一边脱t恤的启介咬牙切齿道:“混账,我一定要拔光你的毛!”
身为始作俑者的拓海,此刻正机敏地藏在床铺下狭小的空间里,警惕地借着某条掉在地上的牛仔裤所制造出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启介的所作所为。
他毫不怀疑旋转头,不,旋转兄弟里的冲天炮头这句话的真实x_i,ng。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
快去洗澡!
快去洗澡吧!
在几句骂骂咧咧后,仁慈的上帝终于听见了临时抱大腿的信徒——拓海的祈祷,在他的灼灼目光中,将气急败坏的高桥启介赶去了浴室。
启介先是愤怒地把裤袋里的车钥匙和一些零星小物事掏出来,再一股脑地放到有层玻璃板的桌面上,接着随手拽了条看得顺眼的毛巾,就这么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浴室隔间。
走,走了!
激动得难以言喻,劫后余生的拓海按捺着想冲出去的焦急,耐心地数了十下,在听力极好的耳朵捕捉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后,才麻利地从床铺下蹦了出来。
他跳到床垫上,还不到十秒,一阵犹如将四肢百骸都融化掉的热就席卷了全身,失重感带着并不陌生的晕眩袭来。
每个骨关节处都在“咯咯”作响,冒着细微的白烟。
——要变回去了。
拓海紧紧地闭着眼,死咬着牙,竭力在不发出任何异常响动的情况下顺顺利利地恢复过来。
待到这难受的涡旋平息,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情。
拓海试探着握了握拳,把快跳到嗓子眼的心咽回去,清晰地感觉到力气在一点一点地回来。
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小白兔了。
同时复苏的还有理智,他在急喘几口气后,还来不及松懈下来,猛然察觉到自己身上大汗淋漓的不说,还寸缕不挂的,就这么呆在朋友的卧室里——
足够让任何一个具备羞耻心的人感到窘迫。
知道时间禁不起耽误的拓海,急冲冲地在床上就近刮了套衣服穿,也不管是什么搭配,拿着件深蓝色的棉布短袖衫就往头上套——
由于太过把注意力集中在目前所做的事情上,又忘记已经失去了兔子的敏锐听觉的他,连浴室那接连不断地传来的、细微的水珠ji-an地声产生了微妙变化的这一点,都一无所察。
若说原本是无规律的,会被身体动作变化而产生的阻隔所打断的节拍的话,现在就是畅通无阻地直击瓷砖铺就的地面产生的规则了。
淋浴到一半才渐渐冷静下来的高桥启介,忽然发现自己在气急之下,连换洗衣服都忘了拿进来。
不由得暗骂一声,想到房间里也没有别人,索x_i,ng也懒得管身上还*的了,就这么任由热水继续流着,大步走出了淋浴间。
浴室拖鞋也不穿,光着脚,哗的一声拉开了浴室门——
正正与刚套上件型号过大的短袖衫、坐在床上高高地抬起腿来,笨拙地套内裤的拓海,不经意地对上了眼神。
“……呃!”
被抓了个现行的偷衣贼拓海,只觉胸腔里的心脏被迫跳了个蹦极,喉咙里下意识地憋出个单音后,手下的动作也跟被暴风雪刮过似的,僵硬地冻住了。
——这下是跳进东京湾也洗不清了!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
“哦,藤原你回来了啊。”
在这阵诡异到了极点的沉默过后,启介从愣神里挣脱出来,很自然地招呼着。
“…………”
拓海眨眨眼,一时不知如何表态,嘴唇翕动着,结结巴巴地回道:“嗯。”
“怎么不去厅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