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头埋在文件堆里, 拿着笔的手对下属挥了挥。
穿着机关制服的男人恭敬地对旁边的戚泽霖行了个礼, 又对谢九点点头,这才悄悄退出去掩上了门。
等那门彻底关上, 谢九才把笔一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眼睛不经意一瞥,旁边红木雕桌上雪白的文件纸足足有半人高,几乎把桌子占去了一大半。
“又又……又来了这么多!”
谢九咂舌, 再看看自己刚批完的文件,跟另外一堆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认命般的拿起笔,把刚批完的一堆文件放在脚边,又抱来另一批文件。
而旁边紧张端坐的戚泽霖则小声道:“哥哥,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休吧, 休吧。”
谢九头也不抬。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浪费大好时光在这里批改文件。
今天谢九以顾问身份和戚泽霖刚一到军部大楼时就被别人投以热切的眼神洗礼。谢九还正疑惑呢, 紧接着就看见大把大把的文件如雪花一般被送到了办公室。
也不知道戚泽霖到底几天没处理这些军部文件了,下面人见他俩都一副感激涕零得见救世主的表情。
那个叫闫游的小哥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紧握他的手。谢九则一脸谨慎的和他保持距离,生怕他把鼻涕黏到自己身上。
“顾问啊,盼天盼地可总算把您盼来了……”
这些军部文件傻了的戚小朋友自然不会处理,于是就只能累死他这个尽心办事累死累活的狗腿子了。
谢九在心里叹息一声。
造孽啊!
“现在基本都用ai直接批量处理文件了, 怎么你们军部还保持着这么……传统的处理方法, 这样下来批下来真的会死人的。”
抱怨归抱怨,谢九手拿着笔却在纸上没停过。一张文件只需要一秒钟, 快速画出一条左短右长的弧线。
反正那些文件只是拿来给戚泽霖过目一遍, 再请他作出审批意见。谢九看不太懂专业名词, 一开始还在上面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上俩字“通过”,后来干脆直接龙飞凤舞的打勾。
朕已阅,没有任何意见。你们都是最木奉的,全部审批通过!
于是地上那些白纸黑字文件上面全是一个颇为霸气的黑勾子,每张文件被谢九打完勾后就被毫不留情的抛在空中,紧接着下一张纸面又露出来……处理一张文件只需要两秒。
于是小山一样的文件在他的手下如散落的沙堆一样迅速减少。
等划完最后一张文件上的勾时,谢九已经在皮质木椅上瘫成一滩烂泥,他刚点上根烟,但在看见满脸天真的戚泽霖时又默默把烟摁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单身了……”
每天在办公室处理这些堆积成山的文件,看完还要做出批示。不光身体被掏空,肾都快被看虚了。
可不就没时间去找什么女人吗!
等谢九把那堆文件整理好时,却发现那文件的最下方似乎压着什么东西的一角。谢九费劲把底下那东西抽出来——是个白色相框。
那相框小巧玲珑,上面毫无灰尘,显然在被人每天擦拭保养。
谢九拿着把玩了一会。翻过面,上面赫然是张女人的彩印相片。
女人约莫四十岁,一头黑发,身着端庄典雅的素色旗袍,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搭在双膝,正在冲着谢九恬静的微笑,像是一位再平常不过的贵妇人。
引人注目的是旁边用宝珠笔标注出的两个字“谢茹”。
谢茹……是谁?
谢九心头一跳,直觉这上面的人是戚泽霖的心头好,白月光。见旁边沙发椅上的戚小朋友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边,谢九朝他招招手。
于是戚小朋友乖乖的走过来。
“你帮哥哥看看这个,”谢九把白色相框递给戚泽霖。
“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
戚泽霖看了两眼相片,皱起眉头,看样子是陷入了沉思。
谢九看他的样子也一阵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谢九自己竟也感觉这个女人很是熟悉。
看着看着,居然还有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
旁边的戚小朋友还在沉默,谢九又把希望放在了他身上。随着戚泽霖沉默的时间越长,谢九越发觉得有戏起来。
一般人都会在办公桌上摆自己爱人或者家里人的照片聊以慰藉。
这张照片上女人的身份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戚泽霖的白月光心头好,要不就是他的亲戚。
总之应该会跟戚泽霖有关。
看这相框上一尘不染的架势,想必戚泽霖以前会经常擦拭端详。
到底会是谁呢……
谢九在心里嘀咕,转脸又充满期待的瞅着戚泽霖。
谁曾想,戚小朋友想了半天却突然一闭眼,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儿。
“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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