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佛爷同车是什么级的待遇!不亚于探花游街!
易多言走出办公室,步伐轻盈。
时尚的人很有一套,发型、衣着、饰品缺一不可,脚踝的袜边,还有弯腰时一闪而过的内裤边,随随便便拎出一件,都能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周围的人都恨不得自己是个j-i,ng雕玉琢的宝,就易多言整天靠一副天生好皮囊,大大咧咧地驾驭各种篮球鞋、大裤衩以及淘宝t恤。
佛爷的提点,易多言还是字字铭记于心的,一面想着怎么穿,一面想着怎么稳重。
他稳重过吗?
他重心倒是比别的孩子稳,扎马步总是最后一个倒。
小时候有段时间痴迷武术,想学点功夫衣锦还乡,好一掌打死霸占他房子的狗男女。后来再一想,狗男女还有对小龙凤胎,总不能又一掌崩死俩,还得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那也太不偿失了。
爹娘也是孩子的债,易多言没当成武林高手,全赖报应。
马步是习武之人的基础功,设计师也有基础功。于是易多言一连几天闷头练基础,都快他妈忘了“基础”怎么拼!
皮肤恢复了七八成,易多言厚着脸皮,对裴继州说他该上班了。他挺胸抬头说公司缺他无法运转,老板夺命连环call,公司上下都是嗷嗷待他哺育的崽子。
而且裴继州远隔百里骂人也怪麻烦,没当着面指鼻子骂爽利,不如大家各回各公司各找各老板——或当老板。
裴继州瞅瞅那一桌子如山的文件,再瞅瞅桌底下一地文件,南北通透采光无限好的双客厅,成了a4纸的海洋,那叫一个波澜壮阔。
秘书只送不收,李姨只负责洗衣打扫和餐饭。严格的各司其职,谁都不肯大度地横c-h-a一脚。
——秘书瞧不起拎铂金包的保姆,害得她再也没脸背爱马仕,白瞎了几十万,拎铂金包的保姆李姨,国产剧看得不少,瞧不起胸大无脑(私以为)的秘书。
片刻后,裴继州委屈吧啦地对对食指:“那好吧,其实这几天我守着你还挺开心的。”
于是每天司机把易多言送到公司楼下后,易多言拿着公交卡,除第一天在超市买了宽檐帽和防晒袖套,其余时间直奔各大公园。
易多言打一枪换一个地,绝不在同一公园呆两天,免得从不缺勤的大爷大妈客串红娘,或把他当变态报警抓了。
有一回他误闯相亲角,差点被大爷大妈切切分了,出来时心都是碎的。
公园绿树成荫,是不花钱穷玩的好去处。易多言找了块树荫,自然风口,哈欠连天,睡了个四仰八叉的午觉。
迷迷糊糊,感觉旁边杵了根木奉子。高挑健硕,戳一手指还巍然不动。
易多言猛一睁眼,就见裴继州衬衫西裤皮鞋,衬衫卷到胳膊肘,旗帜般戳在那,迎风高展,身后带着好些大妈剪不断的目光。他眼里又黑又亮,隐隐还有深潜的喜悦:“你怎么来了。”
裴继州居高临下,嘴角飞扬:“秘书处的去银行办事,半路瞧着像,拍了照片回来。我一看你鬼鬼祟祟的钻公园里头,就赶紧跑过来了。”
“艹,你以为我来同志公园啊,思想怎么那么污捏。”易多言咕噜起来,拍拍屁股,嘀咕,“要来也是晚上来。”
“…….”裴继州这辈子就没被盖过这么大顶的帽子,他正了正头顶的飞来横“帽”,眯着眼,嗓音低沉,“你来过?”
易多言一个激灵,原地立正,左看看右瞅瞅,半晌头摇成拨浪鼓:“……那必须没来过。”
前不久才把裴继州诋毁了遍,心里虚着,表面上就乖巧地不像话。
裴继州心情也好,挨着他腿边坐了,像是黏主人的大猫。又拍拍草地,意思太明显。
大好的下午光y-in又被大好的俩青年虚度。
易多言严于律人、宽于待己:“不去工作吗?”
阳光下,他的皮肤都透明了,呈现一种泛金的光泽。裴继州反问:“你不去工作吗?”
易多言翻出画本碳铅,又乖又规矩:“画图画图,我的工作就是画画。”
他马不停蹄地画,效率直冲云霄,一连完成好几天的量。无外乎旁边监工堪比杨白劳,画笔略慢点,就会收到“你有空发愣也没空陪我”的咄咄目光。
日头沉西,易多言灵感都要耗尽。
看大门的老头下班,小摊小贩霸占出入口,摊子流动性强的还大着胆子推进来,在游人必经的天鹅湖边开张营业。
有个驼背老头,像背了座山,大夏天还穿中山装,扣子严严实实地扣齐,脚上是双炸开边的手工布鞋,肩扛一担手编的棕叶蚱蜢麻雀小笼子。
j-i,ng湛的手工活灵活现,这年头太少见,易多言看得一愣,裴继州看得出神。
易多言小时候过年跟妈妈赶庙会,真没少买,站起来活动手脚:“走,买一个去?”
裴继州兴冲冲地跟上:“记得小时候,有年过年,别人送了一个,后来被保姆当垃圾扔了,找遍垃圾回收站也没找到。”
没说“别人”就是易多言,那时候是多多是小豆丁,他是半大熊孩子,白收礼物怪不好意思的,抱着小多多亲了好几口。不提还好,一提就是,忆往昔,峥嵘岁月不稠也得稠。
“…….”易多言嘴角抽搐,“在你家干活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大过年的不看春节联欢,还要跟垃圾为伍。”
易多言半蹲下来,正好跟驼背老头同一高度,他怕老头耳背,故意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