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儿闲聊的学生,真听见了,也没什么。李鸢和他并排上楼,被挤上楼梯口,伸手捏捏他白净的后颈,失笑:“我天说出来你都不信,我可喜欢死了。”
喜滋滋,彭小满在人群里笑得直颤。
笑完了又正色,问李鸢:“你后来问你爸了么?苏……那个事儿。”
李鸢低头看看脚尖儿:“肯定问了啊。”
“然后。”
“然后跟你那天科普的没差多少。他说真没几个片儿警有功夫审讯你家门口嫖娼,虽然当时举动过激了,但后期也算配合执法了,按规定拘了五天吧,又罚了点儿钱。“
“那就。”彭小满眨了眨眼,被俩追赶嬉闹着上楼的姑娘挤得一趔,“那就算,其实没什么事儿?”
“也不是吧。”李鸢揪着后领扯过他,尾指勾着他颈上的皮肤,“我爸说他爸是公办单位在职的,实名举报得留案底了,单位肯定呆不住的。”
彭小满张张嘴,挑眉。
“我跟凯爷都没提,但这事儿猎奇有噱头,我抓个偷狗的都能上电视,夸得跟感动中国一样,本地媒体不可能没报。就不清楚学校这边儿还知不知道,知道了更麻烦。”
“我靠,那不就——”彭小满抬头,看周以庆挽着苏起就在身前五米,一下闭了嘴。
李鸢按按他后脑勺:“你就少c,ao闲心。”
古话惯说,家丑不可外扬;古话也说也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古人没说,脑子倒壤的人年年都有;古人也没能想到,苏起他爸能来学校。
上了六层楼梯口,人人要喷,忍笑和鼻孔冲天的刘先生“亲切”打个招呼,这几天不知哪位仁兄手欠,又给他升了个级,拿笔在鼻孔那儿戳了俩硕大的窟窿。
周以庆早一眼看出了苏起这天日来的恍惚,连把自己和缑钟齐已“私相授受”猛料报给她,也不见反应过激,反到愣神一会儿才讶异地笑了。小姐妹状况困顿,她不知起因经过,想问想哄,对着苏起这样敏感细腻的人,又没法儿开口。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笑料,胳膊肘捣捣苏起,指刘翔给他看。
“恩?”苏起转过头看她,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天一乐:“嗬,好丑。”
周以庆顺势往下说:“让我想起了杜甫,这位快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恶搞杜甫我还能理解,恶搞奥运冠军真挺过了。”苏起拨了下头发,和周以庆拐过回廊,摸摸鼻尖,漫不经心:“要是——”
只看了二班门口一眼,苏起便整个儿僵了,脚步紊乱了一刻,又像是腿肚打软,略略向前一趔。周以庆没料住,“哎”了一声忙撑稳她:“你怎么?”
“我爸……完了。”
“什么?”周以庆没听清。苏起一趔逼停了身后跟着鱼贯上楼的六层一群,嘴里噢哟卧槽地找稳了重心,纷纷绕过她回头望,望她陡然白了一层的脸色。
周以庆胳膊内侧猛然一痛,被苏起攥了个猝不及防。
苏起爸爸和老班一人扯着的一只背带,僵持着似的不放。老班满面的愁容冷肃锁进了蹙起的眉心中,他抬手拍拍苏起爸爸的掌背,往回扯了扯那包带:“苏起爸爸,这事儿真不能随随便便,我为学生负责,我真不能让你带走。”
“有什么不能的?!”男人踉跄往回扯着包带,发丝蓬乱眼角猩红,目光飘忽,分明是喝了酒。“我供她吃喝供她读书!我给她一年交学费叫这个那个补习班,我不让上就不让上我看有什么不允许的?!”
说着转身就要走,老班忙又拦上前挡:“不是,话不是你这么说啊苏起爸爸,你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及时跟我班主任反应,有什么事情咱们不能坐下来一起解决?不能你单方面说要把我班里学生领走就能领走的,我得负责到底,这哪儿也没你这种说法!”
“解他妈逼决!”男人猛地扬起手里的包带,狠狠掼在地上。侧袋里塞着的保温杯滚落,丁零当啷响亮一声,咕噜噜滚远,“那丫头不让人好过!他妈举报我给我惹事情搞得我他妈拘留下岗!说个屁!跟他妈一个吸人血的逼德x_i,ng我让她还念个蛋!滚滚滚!”
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挑眉作怪着回头目视着二人争执。老班咂嘴,把人往回推,焦郁地抬手上下直抖:“不是!这东西你——哎!”
“逼丫头!”苏起爸爸抬眼往走廊尽头一瞄,侧身绕过老班搡开旁人疾步上前:“白眼狼养儿的东西!不识好歹!”
老班没拦住,周以庆没反应得及,苏起则是压根儿立在原地就没动。男人抬腿横过便是不留余地的一脚,猛地击上苏起的右侧胯骨,苏起身形陡然一颓,重重跌撞在回廊里侧的瓷砖墙上。
“苏起!”周以庆扑上去遮她身前。
男人尤嫌不够泄愤似的,抬脚欲再两脚。
老班快步上前把人狠狠一推,回头冲着将将拐进回廊的缑钟齐李鸢陆清远喉:“愣着干嘛!个子大的赶紧过来拦啊!把人踢死了还在那儿干看着不动呢?!”
“我`c,ao`你妈!”男人被推的一趔,切齿着站稳,挥拳迎着老班面门就要是一老拳。李鸢飞快上前钳制住他那不安分的胳膊,皱眉低喝:“学校里你想干什么?”
霎时便围上别班一圈,把当事人套牢在圈子中央,嗡嗡扰扰,议论纷纷。缑钟齐周以庆一左一右扶着捂着胯骨倒抽冷气的苏起,拨开她跌散贴面的黑发。男人被阻,以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