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个?”周以庆揶揄。
“半毛钱没有一厘钱还是有的。”陆清远颇狗腿地腆个大脸上去捏她双肩:“你跟我说说呗。”
“人苏起嫁你了是吧?”少年宫腾了一楼层的画室,码上了簇新的桌椅供鹭高暑期补习,哪个屋的空调也舍不得开,光一顶三叶扇在天花上周而复始地旋转,陈旧的颜料气味混着墨香在夏天升腾的热力里发酵。游凯风一旁听个热闹,张嘴怼:“跟一变态似的老打听人这个那个的。”
游凯风缴费前一晚,死乞白赖在微信里求李鸢带他两天搞定的数学假期作业册来抄。传说中“你写一个月老师写个阅”的狗屎玩意儿,出题水平对李鸢而言相当于叫一外国佬去听英语四级听力,然对游凯风,相当于叫一外国佬去摇摇乐上听一首“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然后问他爸爸的侄子的七舅老爷是谁,天书。
哄笑一团,陆清远听了气乐,揉了少年宫发的两张宣传单页,用力掷向游凯风面门,来了个远程投篮:“闭嘴抄你的吧个大傻`逼!”
游凯风当即撂笔,睚眦必报地扔回去:“你全家大傻`逼!”
凭陆清远那反应力能让他砸着才有鬼。他头一歪,躲开,忙推着周以庆续铭等等一群蜂拥出了画室:“走走走这小子要开大了!凯爷你慢抄我们先走了啊回见!”
日光的疏影散缀在清闲的少年宫走廊,淡黄的落蕊一般细软的视觉,蝉鸣混着谁的低低哼唱,由远及近。彭小满提着一小袋冰棍回来,在门口一愣:“卧槽人呢?都走就剩你俩啦?”
“咋?”游凯风下笔如风,字迹连缀不断犹如草圣张旭落笔之前闷了一罐地瓜烧,他瞟了眼彭小满笑:“启奏小满圣上,是还有什么重要文件没跟我们微臣下达么?”
“我伞还没还周以庆呢。”彭小满一屁股坐下,抹掉唇上一周的浮上的细密汗水:“早说啊,白买一堆冰棍。”
“我来一个吧。”李鸢按灭手机屏,肚脐眼儿下面开大叉一人,抬腿跨过“崇山峻岭”,走过来低头:“都什么的?”
“巧克力的n_ai油的水果的,还有木奉木奉——”彭小满敞开塑料兜,仰脸答他,却没想到他能凑这么近,近到差不多能数清他浓黑的睫毛:“冰。”
“芒果的。”李鸢伸手拿了根冰工厂,抬头一瞄,顿了两秒:“你别动,有东西,闭一下眼睛。”
彭小满一愣:“我靠别告眼屎早上没擦干净。”他眨了眨眼,没等忽闪两下,就顿觉什么东西落了进去,右眼珠子一锐利一痛,忙紧紧皱起眉目:“嘶啊。”
“跟你说了别动别动,虫子。”李鸢放下冰棍撑开他右眼皮儿,弓腰凑近:“先忍着不要眨,我帮你吹。”
李鸢手指的温度,凑近的五官,都叫彭小满心口发堵,手心发烫地想要后撤。只可惜李鸢的那只手正牢牢按着他的后颈,叫他毫无进退的门路。李鸢飞快地吹去一阵s-hi润的凉风,还是会略带一点儿烟得味道的,力道也男x_i,ng,不那么温和温和,可掠过彭小满右边的眉眼,还是给了他柔风甘雨的错觉。
“出来了么?”李鸢没放开托着他后颈的手,低声问他。
“应该吧,不疼了。”彭小满尝试着闭了闭眼,只消一动,两行清亮亮的水珠子又落下了脸。
李鸢很气,很无奈,无奈连他的这种泪水都叫他看了难受。他默不吭声的抹开,彭小满被他这动作惊了一下,飞快地睁眼,继而伸手去揉。李鸢拦着不让揉:“除非你想得沙眼。”
“我靠你俩打啵儿呢?!”游凯风不瞥不知道一瞥吓一跳:“亲完了给我拿根梦龙谢谢。”
“梦你大爷的龙。”李鸢松手站直,对“打啵”二字的反应并不激烈:“你怎么不张着大嘴要哈根达斯呢?”
“小满君请冰棍你急什么眼啊,梦龙没有巧乐兹有吧?”游凯风翻页:“就爷我这条件最次就巧乐兹不能再差了。”
“有有有。”彭小满倒是在慌,顶了顶鼻子,翻着塑料袋。
“给他脸了。”李鸢回过头朝彭小满笑了一下,近乎是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轻声说:“我给他拿。”
游凯风蹬鼻子上脸:“腾不开手,帮我撕一下包装纸递到我嘴里来谢谢。”
“我给你递菊花里要不要?”
“我靠,李鸢你他妈以后在床上就是个吧?”
“看跟谁,跟你没准。”
游凯风佯装着环臂抱胸,一脸的“你丫臭流氓”,忒作死地笑嘻嘻问:“跟苏起呢?”
“滚。”
“跟小满君呢?”游凯风挑眉外加飞媚眼,很贱。
彭小满一口冰棍呛了肺。
李鸢撂下巧乐兹伸手拽他胳膊下头垫着的暑假练习册:“不要我拿走了,那你那张嘴写。”
“哎别别别别别别别李爷李爷我错了李爷!”游凯风飞快认错,俯身压上不让他拿走:“你俩等等有事儿么?没事儿陪我去交启源的报名费吧,过几天就截止了。”
李鸢和彭小满对视了一眼,李鸢问他:“你,你爸妈同意了?”
“同意个蛋。”
李鸢没说话。
“我自己钱我自己去报名自己去学去考,跟他们有个屌毛关系。”游凯风摸了摸鼻子,低头按了按翻起的书角。
彭小满也没说话,不置可否,含了口冰棍,看着头顶吱呀作响的三叶扇。
临出少年宫大门,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