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舞吓得脸色苍白,众人亦是瞠目结舌,眼见着十殿阎王左手捧着仙骨,断断续续淌着鲜血;右手从怀里拿出一盏锁魂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那盏锁魂灯也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但灯内闪烁着的微光,似乎是支持十殿阎王继续呼吸下去的唯一力量。
十殿阎王双手微颤,细瘦的手腕完完全全失了血色,但还是毫不动摇地注视着天帝,腰板挺直,从容不迫。
天帝终究是于心不忍,双手虚拢在肋骨和锁魂灯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那仙骨缓缓落在地上,竟是渐渐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那人浑身□□,是个纤细少年,双目紧闭,面容安详。紧接着锁魂灯碎裂,一缕淡蓝色的残魂轻飘飘的绕着那少年的躯体转了三圈,然后附了上去,不见踪影。
十殿阎王睁大了眼睛,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喜色。他又重重的磕了个头,道:“天帝恩重如山,在下无以为报。”
天帝从旁人那边接过帕子,伸手擦了擦十殿阎王脸上的鲜血,道:“你如今是庶人了,赶紧离开吧!坏了朕的雅兴!”
十殿阎王脱下外袍裹住少年,将他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款款走出了南天门。虽重伤在身,但步履从容。身后落了一串血迹,妍丽无二。
第29章 相悦
龙别忆微微睁开眼,被光线刺的有些胀痛,便又闭上,再缓缓睁开。
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轻飘飘的,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费力地举起手,发现双手居然都在;尝试的动动脚,竟然还落得个四肢健全。
龙别忆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珠灵活的转来转去,打量着房间四周。
这房间,居然还是自己在昀城的卧房。
龙别忆更疑惑了,自己明明就被穷奇咬死了,难道是紫金姑娘妙手回春,把自己救回来了?那未免也太厉害了点?
这时,门被推开了。逆着阳光,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款款入内。他五官俊美无俦,身形修长挺拔,美的龙别忆移不开眼睛。
惊蛰见龙别忆醒了,连忙走上前坐在床边,温声问道:“醒了?感觉如何?”
龙别忆眨了眨眼,无辜道:“公子,你是谁呀?”
惊蛰脸色一沉,问:“你不记得我了?”
龙别忆撇撇嘴:“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何人,但是小鸭子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作娘亲。以此类推,我第一眼见到的人,就会被我当成娘子。”
惊蛰失笑,心知着了这小家伙的道。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龙别忆的鼻子,龙别忆调皮的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掌心,惊蛰便俯下身子吻龙别忆的眼睛、泪痣、脸颊,最后吻上了嘴唇。
还没尝出味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惊蛰匆匆坐正,揩了下s-hi润的嘴唇,清了清嗓子道:“请进。”
紫金端着案进来,见到龙别忆,喜道:“参见龙公子。龙公子睡了七七四十九日,可把我们急坏了。”
“七七四十九日?”龙别忆瞪大了眼。
“说来话长,龙公子先服药吧。”紫金道。
惊蛰端起药碗,龙别忆小脸一皱,钻进被子里,闷闷地说:“为什么要喝药啊?”
紫金笑道:“龙公子,这药有滋补养生之功效。您刚换了具身子,还不甚强健,需要滋补。”
“换了具身子?什么意思?我投胎转世了?”龙别忆疑惑的小脸又钻了出来。
惊蛰扬唇浅笑,哄道:“你听话把药喝了,我就如实相告。”
龙别忆挣扎着做起身子,看了眼药碗里黑漆漆的汤汁,撅起嘴:“那我要你喂我喝。”
惊蛰颔首:“好,喂。”
龙别忆忍不住坏笑:“要‘那样’喂。”
紫金咳嗽一声退了出去,非礼勿视。
惊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微微红了耳朵,低声道:“过去的每一天都是那样喂的,你还不腻烦?”
龙别忆一听,脑补了一下那副场景,羞的满脸通红,偏偏嘴上功夫厉害的很:“那是你趁机调戏我、占我便宜,我总得把这便宜占回来吧!”
惊蛰笑着喝了口药汁,贴上龙别忆的嘴唇,想要把药汁渡过去,龙别忆却偏偏牙关紧闭,不让药汁过来。惊蛰好不容易用舌头撬开他的唇齿,龙别忆又用舌头把药汁往回推。这一来二去,药碗见底的时候,喝进去的药基本都凉了大半。
惊蛰又好气又好笑,给他喂了颗饴糖,用帕子擦擦龙别忆的唇角,佯怒道:“药要趁热喝,这药都凉了,功效自然大打折扣。明日起可不能这般胡闹。”
“知道啦,”龙别忆凑过去用脸蛋蹭蹭他的胳膊,“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可好奇死啦!”
惊蛰捏了捏龙别忆的脸蛋,思忖良久,谨慎开口道:“如今你我都是凡人,我不再影响你命数,我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龙别忆警觉的抬起头:“什么叫你也是凡人?”
蒋子文“嘭”的一声推开了门:“意思就是他不做阎王,和你一样成为凡人了,从此也会生老病死、轮回转世——只为了和你长厢厮守。”
惊蛰沉声道:“兄长慎言。”
蒋子文大马金刀地坐着,扬眉问:“有什么问题吗?他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请事无巨细告知于我。”龙别忆探出身子,惊蛰怕他摔下床,连忙搂进了怀里。
蒋子文把那日在英豪陵的情况长话短说了,说到“你确实是魂飞魄散了,只留下一缕残魂被捉进了锁魂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