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茫然问道:“什么照片?”
张汐颜拿出用防潮袋装好的手机,确定没有信号,再点开邮箱调出柳雨发给她的最后一封邮件,把手机递过去,说:“这封邮件。”
柳雨仔细打量两眼邮件,说:“不记得了。”
张汐颜把手机递给好奇地朝她看来的程教授和科研队的人,说:“这张照片是柳雨和户外队出事之前拍的,邮件发来的时间在户外队出事之前,那时候他们应该还在山里。照片上有个图腾柱,应该是花祭部落的祭坛,也就是说他们当时应该是靠近了花祭部落。可他们在花祭部落附近,哪来的信号发邮件?”她的收件箱和柳雨的发件地址都显示她俩用的是某款要有网络才能收发件的普通大众使用的电子邮件,并不是卫星专线邮件。
柳雨的回答是:“不记得,不知道。”
科研队的人通过光影时间测算出经纬度,算出照片拍摄到的祭坛位置跟花祭部落的位置不在一个地方。
马教授猜测,“很可能照片上的图腾柱并不在花祭部落,只是他们建在别处的一座祭坛。”他在程教授提供给他的地图上,添上了这处祭坛的位置,决定等回头找到学生,过去看看这座祭坛。
柳雨什么表示都没有,只再次暗中决定一定要把张汐颜按在山里。
他们又搜了一天,在傍时的时候,找到学生们的一个营地,并且,还找到一顶帐篷。
帐篷是那种最便宜的户外帐篷,拉链半开着,有不少蝇虫。
程教授快步过去,掀开帐篷就见到里面有具女尸。她蜷缩成团,头发覆盖在脸上,脚上没穿鞋袜,从小腿到脚踝变成黑紫色肿得大了好几圈,皮肤呈中毒坏死状,脚踝处有两个针眼大小的并排小孔,很小,但很深。
救援队过来,见到这一幕,沉默了几秒,才有人问:“其他人呢?”
他们分散寻找,然后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救援队牵着绳子下去,找到一个摔断腿,已经非常虚弱的女学生。他们把她救上去,进行了简单的急救处理,又喂了些水和泡软的流食,问:“其他人呢?”
女学生问:“章萌萌怎么样了?”
一名救援队指向旁边正在被裹起来的尸体,说:“在那。”
那女学生没忍住,当即哽咽哭出声,叫道:“你们怎么才来呀!”之后嚎啕大哭。
张汐颜:“……”
大伙儿很无奈,等她哭完了,才再次问其他人的下落。然后得知,章萌萌半夜起来扭到了脚,大家把这位叫吕苗的女学生留下来照顾她,说是等回程的时候来接她们,其他人继续进山。
程教授咝了声,牙疼,脸色发绿。他问吕苗,“那么清晰的蛇牙印,你们看不出来吗?”
吕苗眼泪汪汪地说,“老师,这个季节哪来的蛇。”她的身上还穿着薄款羽绒服,她笃定地说,“章萌萌说她是扭到了脚,我们看过她的腿也像是扭到的。”
张汐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二月惊蛰,古称启蛰,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现在三月清明节都过了。”
吕苗有点懵。她对二十四节气倒背如流,但想到各节,首先想到的是冬至吃饺子,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至于更靠前的惊蛰,清明谷雨都没过,霜雪没化,蛇还在冬眠呢。她愣了几秒钟后,内心突然有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差点再次哭出声来:这是云南,这是云南,这是云南,这不是北方……
救援队确认还有五个学生进山,分出六个队员把腿骨骨折的吕苗和章萌萌的尸体带出去,其他人继续出发。
程教授的手都在抖:之前带柳雨进山的那支户外队,已经算是有着丰富野外生存经验,都出了事,他那几个学生在这方面完全属于小白,还没有危机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一死一伤,后面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事!
随着他们继续往前,山里的瘴气和雾气越来越多,几乎常年不散,树木也越来越密。山里y-in沉s-hi冷,各式各样的毒虫和野生动物随处可见。路也愈发难走,他们只能抓着树根藤蔓腰上缠着在长满青苔和滴着水的岩石上爬石。岩石长了青苔变得极滑,根本站不住脚,可山路陡峭,全是这样的路。
他们在路上找到的生活垃圾越来越少,指南针和罗盘都失灵,卫星电话的信号受到严重干扰,无线电里全是杂音。
大家的脑子里都冒出一个困惑:这么一个地方,柳雨是怎么把邮件发出去的?
他们没找到那几个学生,但是找到了柳雨当初拍照的地方。
没有夕阳,天空飘着小雨,山还是那山,图腾柱和祭坛却不见了。地上留下的压缩饼干和罐头盒子表示柳雨他们当初确实在这里停留过,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
学生们留下的脚印显示正在往对面的祭坛方向去,几位科研人员拍完照,做好记录,大家便继续上路。
脚印是新鲜的,五个鞋印,四男一女,根据鞋印大概能看出他们的状况还算好,并没有出现脚印深浅不一或者是需要掺扶紧挨着行走的情况。
他们沿着斜坡下山,穿过底部的峡谷小溪,往上爬了一段,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
张汐颜扭头就见到一个穿着冲锋衣拿着登山杖的男人站在旁边的岩石上看着他们。
深山老林里,毫无预兆地出现这么一个人,把张汐颜吓了一大跳。这人得有三十出头,绝对不可能是程教授的学生。他们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