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夸你,是真的。”容意夸得相当坦然。“我本来也不是学唱歌的,后来签公司了以后被赶鸭子上架才去唱歌的,唱功一向不怎么样——你听过我们乐队以前的歌吗?”
听过。但平心而论,并不对曲海遥的胃口,他小时候在国外长大,各种不同风格的流行音乐倒是听了不少,但重型音乐向来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哪怕就是现在因为容意的原因对重型音乐有了更多接触,但hyperion出的那张专辑仍然不是曲海遥的菜。现在想想,那些歌里强势的配器几乎要盖过容意的人声,而即使是在人声比较突出的唱段里,容意低沉的声线和歌曲本身之间似乎也有些违和。
曲海遥沉默了一下,容意立刻就明白了。他早就料到曲海遥一定听过但不会喜欢,所以毫不惊讶地莞尔道:“信了吧?你唱功确实比我好。”
容意说得轻快,语气像是在打趣,曲海遥听在耳朵里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他认识容意到现在,不说十分了解对方了,起码也了解了个六七分,能够为了一份几乎毫无指望的事业硬生生撑了七年,可想而知容意是真的喜欢音乐的。
但到了现在,真正喜欢的东西没有给容意带来什么利益和荣光,偏偏是无心c-h-a柳的东西把容意推上了现在的高峰。曲海遥心有所感,不由得对着电话感叹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很像啊……”
容意一怔,下一瞬间就明白曲海遥的意思了。他微微闭了闭眼,不自主地想象起这时候的曲海遥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久未触碰的一些感慨浮现在容意的脑海中,他慢慢走到了窗边,看着与夜空互相映衬的夜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像又怎么样,不像又怎么样?你难道要用我来束缚你自己么?”
容意低沉的声音在电波中荡出阵阵涟漪。曲海遥呼吸一窒,事到如今他倒是已经习惯被容意一针见血地戳破心事了,只是一朝爆红所带来的虚妄感毕竟让他难以心安,想起容意的经历又不免心生波澜。
“人一生中要认识很多人,萍水相逢的,y-in差阳错的,总有那么一些人和我们会有这样那样的相似,不用在别人身上找参照,我这人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还不特别?曲海遥觉得自己的一生到现在虽然不算长,但已经没有遇到过像容意这样特别的人了。但此时隔着千山万水,只有电波在两人之间牵系着,曲海遥静静听着容意缓慢的说话声像水一样在耳边流动着,就好像这样就能从这几日隐隐的心浮气躁中清净下来。
“你用我来参照,我那时候可没人能用来参照,每一步都只能摸索着走。”容意的声音里难得的带出一丝回忆的味道,听上去并不觉得苦涩艰难,只是有种回味的甘醇。
然后他声音带笑,用像是在说晚饭吃了什么一样的轻松语气对曲海遥说:“我能做到的,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你又不比我差在哪儿。”
“我怎么能跟你比啊哥?!”曲海遥简直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被夸还是被捧杀,跟容意比?跟上学的时候就出现在教案上的大神比?曲海遥差点被吓得瑟瑟发抖起来。电话那头的容意声音里的笑意更明显了,现在他脑子里的曲海遥越来越具象化了,他都可以想象出曲海遥在以什么样的表情瑟瑟发抖着。
“怎么不能跟我比了?你又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了?”容意不以为然道。曲海遥简直不敢相信男神在说什么,他刚想反驳过去,就听到容意懒懒续了一句:“我的路是我自己走的没错,但路上可从来不止有我一个人。”
曲海遥沉默了。
“你以为只靠我自己一个人,我能熬得过那些日子吗?就算是月亮也需要星星陪着它过夜啊。那些年我没钱、没正经事儿干,到处打杂,我爸妈一直数落我、怪我太轴,罗彦以前跟我那么不对付,乐队散了之后倒是他一直在支持我、跟着我坚持。尽管我混成那个样子,我的所有老师、公司的同事,没有一个落井下石过。然后我遇到娄永锐,他说魂》里几乎所有的男性角色,任谁听了都吓一大跳,但谁来劝他都没用。”
静静的河流中流淌的是令人生畏的坚决的力量,曲海遥就连呼吸和心跳的频率都因为容意的声音和话语而改变。
“你也一样。你有个相当厉害的经纪人,像他这么能在泥潭里找出路的经纪人,不光是我,就连罗彦都没见过。老岑也夸你比我有灵气多了,时尚圈喜欢你,电影界也对你感兴趣,现在流行音乐圈把你看成年度最大惊喜——就这样,你还觉得你走不下去?”
曲海遥被他说得喉头发哽。床头的灯光将旁边的穿衣镜照亮,他不禁走到镜子前面看着玻璃中映出来的那个人。他一向只能看到自己镜中的样子,却茫然不知自己在他人眼中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在容意的眼里,是这样的吗?
“还有我。”容意那静静流淌的声音低沉而让人心颤。“虽然我们走的路不一样,但我在我的这条路上回个头就能看到你,至少,还能给你照个手电什么的。”
不是只有照个手电这样。曲海遥曾经在那次酩酊大醉之后对容意说出自己眼中真实的对方,但现在他头脑清醒,那样的话却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只有照个手电这样……你给我的是光。时尚圈是因为你才会看到我,电影界里没有你的带领我根本无法走进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