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还未及冠!”
“那岂不还是个半大小子?让他执掌枢城,不就等于是将枢城拱手让与他姓人?”
“谁说不是?三国君主,早就对枢城虎视眈眈。现下正是好时机!枢城城主年幼,能防得了哪个去?”
“说的正是。只是这枢城一旦乱了,这天下大乱,怕是不远了!”
冬日至,寒风起。
屋内的炭盆已燃着炭火,少年披着厚实外袍坐于桌前。
“主子,矗戮国的大王子与二王子已按捺不住,打算向枢城动手了。”归棹蹲在炭火前,伸出双手取暖。
云华在早前寄了信予萧恪,让他陪着演一出戏。先是向矗戮君王提议,哪位王子得到枢城,便可得到矗戮。
如此一来,矗戮王室中有意夺位的王子,都纷纷有所动作。
本以为萧恪终究是有意王位的,可这一番接触下来才知,萧恪竟是当真未有想法。或许萧恪在起初得知云华的计划时,并不赞同。
毕竟这一计划,影响颇大。虽说矗戮迟早得乱,可这般一行事,动乱范围便会更大。幸得萧恪最后还是同意了。
向他的王父提议,随后得到认可。然后便是暗中推动那些个王子行事。
云华知晓萧恪心念族人,可矗戮王室少有能者,偏生萧恪自己又无意登位。或许是萧恪后来自己想通了,若是要保得族人,还是得自己当权才好。至少自己清楚自己不会做些有损萧氏根基之事。
接下来,便该是大王子与二王子领兵前来。而自己需要做得,便是率领枢城上下抵抗。再配合萧恪的暗中行事,好使大王子与二王子败兵而归。
如此自己与枢城之威便可立下。而自己也方能较为安心地离开枢城,前去洪京。
“好,通知下去全城戒备。告知梁将军,贮备粮草,以免城人坐困城中,不得饱腹。兵器备足,加紧c,ao练将士。”云华言道。紧了紧手,稍一联想接下来之事,当真觉得可怕。
能理智地部署是一回事,可情绪终究难以控制。燕长寂将一整座城放在自己手中,将这许多百姓的x_i,ng命交予自己,一旦出了差池,自己便是千古罪人。受后人唾骂,良心亦难以原谅自己。
可若不如此,枢城便是当权者眼中的香饽饽。借了此事立威,才可让那些个人知晓,这香饽饽是个带刺的。莫以为枢城换了城主,便可肆意妄为。好歹,城主虽换,良将犹在。
归棹站起身来,凑近云华,“主子莫要担心,这枢城的天塌不下来,若您少了劲儿,还有许多人撑着。可莫要把担子都抗在自个儿身上。”
觉得心中微有暖意,“知道了,若我何处出了差错,你们便去补上吧。”
归棹摸摸后脑勺,“补东西这活儿属下不会,还得找个巧妇或绣娘才是。”
云华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莫不是方才说的话都是假的?只为了宽慰他?不过这般下来,心里确是轻松很多。归棹说的有理,燕长寂布下的这些人,都是有才能的,短了自己,也能将枢城护得好好的。
对于此次之事,也无需过于忧心。若是当真弊大于利,那些个人亦不会同意自己如此行事。若是何处出了漏洞,那些人亦会帮着填上。
“主子,洪京那边送来的信。”归棹想起一事,赶紧自怀中取出信件。
云华眼睛一亮,是那人寄来的?伸手很快地取了过来,却见得信封上头未有任何字,干净得很。心有疑惑,伸出两指将装在其中的信取出来,可谁知还是一片空白。
云华不信邪地将整个信件翻来覆去地寻,却终究一无所获。是送错了?还是那人有意为之?
“送信之人,可有说些什么?”云华问道。
归棹摸了摸下巴,言道,“只说若是主子想要回信,就莫要派人送去了。”顿了顿,“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让主子莫要再寄信了?”这般一想,便觉主子当真可怜,这是被人嫌弃了?抛弃了?
云华默念几遍,随后不由得绽出笑容来,“我知晓了,打发送信人回去吧。”
主子怎么还笑得出来?受太大刺激,神智不清了?“主子,您当真不回信?”
“不回了,时候快到了,亦该回人不回信了。”云华低声言道。
归棹愣了愣,还是出门去打发送信人了。
云华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信折好,便放至枕旁边。枕边处还有寥落两三封信,隐约可见其中笔墨很少,似是不过零碎几字。
云华伸手轻抚,内心是那般雀跃。归期将近,那人是否亦如自己,按捺不住心绪?愈是临近,便亦是难耐。只恨不能即刻启程踏上路途,更恨不能即刻见着那张容颜。
有人在门外轻叩门三声。云华微讶,归棹刚走,这会子怎会有人来?“谁?”
“是我。”门外人言道。简洁两字,云华却听出了声音,这便更是惊讶,“楼向?”问着便已然走至门前,将门拉了开来。
一入眼便是黑色斗笠,还有已然熟悉了的身形。来人取下斗笠,便露出面容,不是楼向又是何人?
云华又惊又喜,“你怎的来了?”回过神,才觉外头冷风呼啸,便赶紧言道,“快进来吧。”
楼向进了屋内,云华便关了门,“快坐吧,是何时来的?”
“听闻枢城有难,便来了。”楼向坐下,“刚到不久。”
云华倒出一杯温茶,递予楼向,笑道,“别人都是趋吉避凶,你倒好,听闻哪儿有难就往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