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的大臣都以为这是提防苏凌然势大欺主,这样的事儿历朝都有,但是方法也未免太过激进了,一般的做法都是赏赐爵位财富,明升暗贬,既得了好名声,没有寒了老臣的心,又慢慢把军权收拢了回来,这才是为君之道。
老首辅以为新君太过急功近利,还苦口婆心的劝过,要徐徐图之。
姜子瀚何尝不知,他看人眼光狠辣,苏凌然此人,绝不是贪恋权势之辈,留他守边塞姜子瀚很放心,若不是林乱,他根本不会动苏凌然。
这话自然不能对外人言说,所以不少大臣轮番劝说都被姜子瀚不耐烦的挡了回来。
再接着又做了几件荒唐事儿,几位本来老神在在的老臣也坐不住了,他们见多了年轻人沉不住气,等碰了钉子自然知道疼,就记住教训了,但见过倔的,没见过姜子瀚这样倔的。
一次不行就第二次,反正想尽了方法要去给苏凌然找麻烦,跟魔怔了一样。
几个老臣商量商量,一起在乾清宫前面长跪,是逼迫,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没用,已经是老狐狸的老首辅都被姜子瀚三言两语糊弄回去了,姜子瀚狡猾的很,惯会钻语言的漏洞,今儿含含糊糊的派人说了,明儿就装糊涂,偏偏还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
几个老大臣合计合计,感觉不能这样下去了,纷纷又在早朝上进谏。
这是相当不给姜子瀚脸面了,本想着这样姜子瀚能收敛一些,毕竟朝他还没怎么接手,净顾着给苏凌然找不痛快。
但是谁也没想到,姜子瀚直接就将他们下了诏狱。
现在朝人心惶惶,都言传新君喜怒无常,有暴君之相,更加隐秘的传闻就是新帝的继位是逼宫而来。
姜子瀚不在乎这些传闻,暴君就暴君,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至于逼宫,这是事实,他是小人,睚眦必报,但不至于连自己做过的事儿都没勇气面对,也不会为此恼羞成怒。
他们这次进谏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子瀚频频受挫,已经非常焦躁了,正在这样的状态有人撞上门来,正好倒了大霉,成了姜子瀚的出气筒。
姜子瀚现在已经陷入了极不理智的状态,连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姜子瀚自然也明白,但是,说到底就是一个不想不愿不甘而已,慢慢就成了执念。
姜子朔眉眼间也张开了,又沉静了不少,总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即便随侍公公在这宫里已经成了人j-i,ng,大风大浪也见过,但是新君王还是让他有些惴惴,见了姜子朔就像找见了主心骨一样,这样就算是圣上要撒气,也不太能到他们这些人身上。
姜子朔仔细听了乐公公的话,点了点头。
“成,乐公公您去通报吧。”
“哎,咱家这就去,殿下您稍等。”
乐公公进了大殿,轻手轻脚的到姜子瀚身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直到了跟前才有些细微的脚步声。
这里面门道多的很,连走路也有的说,他其实可以完全不发出声音,近前了故意发出一些声音是提醒圣上,否则贸然开口,惊了圣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
见姜子瀚微微动了动脑袋,他就知道圣上这是回神了,乐公公轻声道。
“陛下,三殿下在外头等着呢。”
“让他进来。”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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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a
姜子朔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姜子瀚用手支着侧脸,斜靠着座椅扶手,沉浸在y-in影里,从外面漏过来一束黄昏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脚边。
他冷冷的看下去,威严至斯,无人敢直视。
姜子朔这时候才大概明白,为什么最后是姜子瀚得了那个位子。
他心甘情愿的俯下身,声音还带着些少年的清朗,但是他压低了声音,又咬了几个停顿,就没了那几分稚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子瀚有些漫不经心。
“汝,所为何事?”
姜子朔没有起身,伏在地上低低的道。
“我不知道。”
他抬起头,没有用敬称,没有那些礼仪,直直看过去,他现在是以弟弟的身份面对姜子瀚,他目光清澈,有沉稳,但没有那些大臣的死气沉沉,带着少年人的朝气。
他这样对姜子瀚说道。
“皇兄,你想要什么?臣弟都给你取来。”
姜子瀚抬眼,突然笑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就算他不喜姜子朔,他们到底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姜子朔察觉到了姜子瀚的焦虑,他不知道姜子瀚在焦虑什么,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摆出一副为国为家的大义模样,说那些姜子瀚知道正确但是早就听腻了的话,他只是对姜子瀚说,你要什么,我去给你取来。
姜子瀚一下子就释然了,从那种焦躁不安的状态里走了出来,那种灼心的焦虑荡然无存。
也是他魔怔了,做了那么多蠢事,现在首要的,应该是朝的事,吞并那些不一样的声音,把他的政策实行到底,让自己更强大,这样盲目的去边塞只会消耗他的势力。
再说,他在地位上已经占了上风,苏凌然到底是臣,君臣君臣,即使君王势弱的事情时有发生,君始终摆在臣的前面,本就占了先理。
再说了,姜子瀚眼神明亮,他可不会是什么懦弱到要依赖臣子生存的君王。
他要耐心点,该是他的,始终会是他的。
姜子瀚没看见身后灵芝复杂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