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霜摩挲着他的眼底,犹豫了一下,“宝贝,我其实有个问题要问你。”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江愁脑海中忽的警铃大作,“你……你问。”
他想让自己不要紧张,万一这个人要问的不是那件事呢?
然而卓霜的下一句话打碎了他的全部侥幸。
卓霜的表情有点古怪,“刚刚跟你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语速很快,我没法打断她,所以我就想来问你,她怎么叫我魏同学?”
“可能……”他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第一个谎言是这个人的名字本身。
第二个谎言是为什么要故意曲解。
为了圆前面的这些谎言,他迟早会说出第三个、第四个乃至第无数个。
他是站在悬崖边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既然你那么肯定他不是那个人,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对他坦诚一点呢?
那个声音又来了。有一瞬间他想要把所有的真相全部告诉这个人。把他的身世、他的家庭、他所有不堪的秘密,全部告诉这个人,就像这个人曾经做过的那样。
但是在开口的一瞬间他犹豫了,他发觉自己说不出口。
大约是他停顿得太久,卓霜也察觉出了一点不对,追问道,“可能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他不敢说。
要冷静。他必须要冷静。
“可能是她没记住,或者说记混了。”他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尽可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甚至还模拟出困惑不解的语气,“我明明跟她说过你和魏志勋的事情,结果……她可能把你和他记混了。”
不能多说,不能心虚。在卓霜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地抠着手掌心,用疼痛迫使自己保持理智。
他没有去深究这个“不敢”背后代表的寓意。
因为那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
卓霜沉思了一会,露出释然的笑容。
“看样子她真的该和我妈认识一下。”他嘀嘀咕咕,“不记事的样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扑通。江愁听到自己悬到喉咙口的心脏落下去的声音,重得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击碎。
干呕的yù_wàng越来越强烈,他觉得恶心。
“可能吧。”
顺利过关,可江愁的心情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愈发沉重了起来。
“好了,不要皱眉头,我就是随便问问。”
“……没事。”
卓霜又凑过来亲他。
这个吻比平时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迷迷糊糊间他仰倒在柔软的床上,而宽松的睡裤也被人拉下来。
某样器官被人握住,他咬住了嘴唇,不想发出太多奇怪的声音。
温热的手指就按在他的嘴唇上,紧接着是卓霜嘶哑的声音,“别咬,都出血了。”
被其他人按着做这种事比他想得还要刺激,没一会他就缴械投降。
“我也帮你……”
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大腿,他羞耻得头都抬不起来,但还是试探性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下次再说吧。”
想不到的是卓霜拒绝了他。卓霜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我已经动手了,再动脚可能真的要出事。”
说完卓霜就从他身上起来再度朝浴室走去。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他闭上眼睛,胸口仍旧剧烈地起伏。
咬破了的唇角火辣辣的痛,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血痂化开,腥涩的气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连回味都是苦的。
“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霜带着一身潮s-hi的水汽回来。因为浑身上下都s-hi透了的缘故,他的脸颊上泛着潮红的血色,发丝的色泽比平时要深一些,近乎纯粹的黑色。
“你去洗澡吧。”卓霜找出吹风机的同时顺便拿了干净的t恤短裤过来,“你待会就穿这个睡觉好了。”
他的腿有点软,不过还是成功站了起来。
浴室里残留着s-hi热的水蒸气,他拧开花洒,热水劈头盖脸地将他淹没,冲掉大腿上那些泥泞的痕迹。
玻璃上凝着一层细密的雾气,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上面潦草地涂了两个字。
——骗子。
他是个骗子,一个低劣的、对谁都说谎的骗子。
这两个字很快就被热水冲刷掉,但是他心里的烙印没有那么容易淡去。
洗完澡,他换上干净衣服——卓霜的t恤穿在他身上,滑稽得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可真滑稽。他调转开视线,走到了卓霜身边。
“早点睡。”卓霜亲了下他的额头,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晚安。”
·
台灯熄灭,黑暗再度笼罩了卧室,微弱的光线在天花板上幽浮,安静得像五百米以下的深海。
白天睡了那么久,即使闭上眼睛他也毫无睡意。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忽然小腿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想要尝试去忽略,可疼痛像潮水一样,一bō_bō地袭来,让他辗转难眠。
身边的卓霜睡得很熟,绵长的呼吸平缓而富有韵律。他不想打扰这个人,于是想要悄悄地离远一点,结果他刚尝试着往另一边挪了点,卓霜就睁开了眼睛。
他难道没有睡着吗?这样的疑问在他的心头飘过。
“你怎么了?”卓霜的声音里带着惺忪的睡意。
“没事。”他控制着